这两千人不需要像平常作战的那般,提着刀子去厮杀,他们只需要制造混乱和恐慌即可。
黑夜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就犹如地狱一般。
尤其是在精神状态长期高度紧张得战争时期,军士们心中的恐惧和未知会被无限放大,一有点动静出来,很快就会引起骚乱。
马祥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人携带着几杆火铳,在军营外的安全区域朝天开枪,并射出火箭,焚烧他们的军帐。
在到比较空旷有回音的地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声。
谁知道叛军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听到这熟悉的火铳响声,还有漫山遍野的喊杀声。
哨兵便在营中大喊官军来了、官军来了,熟睡中的人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况,只听到官军打过来了这一句话。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句话,整个军营彻底炸了,上到将领下到伙夫,都赶忙收拾行装,准备逃命了。
马祥麟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强,于是他趁热打铁,组织手下数百弓弩兵,朝叛军大营中射出一波接着一波的火箭。
将情况禀报给朱由校后,朱由校知道破敌良机来了,能否一举平定安邦彦的叛乱,就在今夜。
但夜晚作战,讲真的他也没有信心,秦良玉的土司兵肯定是派不上用场的,如果他此时突然下令全军集合,他也会有炸营的风险。
而自己的羽林军虽然在身体素质以及军事素养方面都不错,患有夜盲症也不是很多,但终究还是不行的,这是时代的局限必然性。
最后他只的小小冒险一次,由陈广和刘松带着神机营的两千老兵,携带火炮以及万人敌等火器前往前线,助助马祥麟的声响。
刘松和陈广虽是胆大心宽之人,但深夜出兵作战,也是头一遭,因此都极为严肃的领了军令,小心翼翼的带着两千军,打着火把出了营门。
为了防止有人掉队亦或引发骚乱,刘松和陈广一前一后,带着自己的卫兵紧紧的看住他们。
并一直不停的大声喊,让他们注意脚底,眼睛看着前面人的火光,紧紧跟着前面人的步伐走,勿要掉队。
有惊无险的完成皇帝交代的第一步任务,顺利抵达前线后,二将立刻找到马祥麟询问起了此时的形势。
在马祥麟的指引下,神机营的火炮很快便朝安邦彦的军营发起了轰炸。
安邦彦刚刚稳定下来场面,结果又被官军给打的粉碎。
军营当中彻底乱作一团,任由他和其他的将领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作用,现在这些军士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个充满了火药气味和硝烟的地方。
两轮炮击过后,马祥麟从他的两千夜战军当中组织了三百人,由他亲自带领,冲击安军的大营,以求一举击溃。
官军与叛军冒着熊熊大火,在军营当中展开了殊死搏斗。
叛军虽乱,但多多少少还具备一些战斗力和抵抗能力,而且马祥麟所部也不过区区几百人而已,纵使有火炮和箭矢助战。
但以如此少量的兵去进攻有几万人的大营,一时间也难以突破,因此陷入了苦战。
而位于中军大帐外的安邦彦对着一切一无所知,完全乱套了,到处都是恐逃的人,互相踩踏的情况都已出现,安邦彦的军令已然传不出去,他也无法及时收到外围的反馈信息。
最后实在没有的办法了,安邦彦让自己的亲兵入场,肆意斩杀那些失去了胆气,只顾逃跑的溃兵。
他本想着以杀戮来制止无法控制的局面,谁成想正是他这一道军令,造就了更大的麻烦。
看到这些平日里就耀武扬威的亲兵此时把他们当成猪狗一般任意杀戮,为了自己能够活命,不少人捡起地上的武器开始反抗。
就这样愈演愈烈,安邦彦的亲兵和嫡系军队,与收编的那些明军降兵和其他土司的兵,爆发起了内战,就在中军大帐。
一个在骑在马上,周围兵甲林立的年轻人气急败坏得说道:
“我们又败了,安邦彦已经不可能翻身了,现在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你们随我冲出官军的围困,去云南再谋出路吧!”
这个年轻人正是前不久在泸州败逃的奢寅,他在突破官军的封锁线,摆脱了追兵以后,立刻入贵州寻求安邦彦合作。
那时的安邦彦正好在苦苦攻打贵阳,闻奢寅来了,他可是苦上心头,当即就没有了继续攻打贵阳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奢寅能来这里,不是他们被官军剿灭了,就是需要援兵,总之奢崇明的局面肯定不好,急需援助。
果不其然,奢寅一见到他,就给他带来了极坏的消息,他父亲在重庆被处以极刑,十万大军全部覆灭,扎根了数百年之久的永宁也被攻占。
整个永宁宣慰司,逃出来的就只有他和手下这几百个残兵败将,无奈之下只得来投奔他的安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