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黄山的说的,古寻那间诊房门口挂着硕大一个牌子,上面刻有他的名字,很好认,古寻没有问任何人就找到了地方。
推门进去,入眼就是一张宽大的桌案,周遭摆着些空旷的书柜和药架,乍一看的话,其实和古寻的医馆没什么区别。
就是小了很多,毕竟太医院的空间有限。
古寻走到了桌案后边,那里摆着一张普通的竹席坐塌,他坐下了试了试感觉,嗯……回头还是得给这儿置办一把躺椅,以后偶尔要是来摸鱼,坐地上多难受啊。
就在古寻东摸摸,西看看的时候,他耳朵突然动了动。
嗯?外边好像有点异常的动静啊……
“……见过……公子……”
“古……在哪?”
“……为公子领……”
“不麻烦黄院……扶苏自己去即可……”
……
唉?好像是扶苏来了呢?
古寻根据听到的断断续续的大概内容,做出了判断。
那孩子怎么会找过来?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休息吗?
正想着呢,外面就传来了扶苏那有点奶声奶气的童音:
“古大夫,扶苏请见。”
“公子请进。”古寻朗声回道。
接着,一把高的小豆丁扶苏就推门走了进来。
幸亏这门关的不紧,不然站着还够不着门闩的小扶苏未必能推开。
“古大夫。”扶苏依旧是那么有礼貌,规规矩矩的先见礼,丝毫不自恃长公子的身份。
不过这也是因为古寻能够和他爹谈笑风生,并非寻常白丁,面对普通人或者宫里的下人,扶苏肯定不会姿态放的这么低,还是会摆出公子的架子。
这也是规矩的一部分。
嬴政不在场,古寻对扶苏的态度也不由更随意了几分,朝他一招手,“来,过来坐着。”
扶苏当然不会拒绝,抡着小短腿走到了古寻对面,端正的跪坐下来。
多亏这张桌案属于矮桌,扶苏坐下去,还能露出大半张脸,要是换做古寻医馆里的那种高桌,扶苏就只能跳到椅子上站着才能和对面的人交流了。
“这正晌午,公子不去歇息,怎么来太医院了?”古寻温和的问道。
“父王遣人通知扶苏,说古大夫会成为我的老师。”扶苏抿了抿透着红润的嘴唇,轻声问道。
“是这样。”古寻点了点头。
没想到嬴政速度还挺快,这么快就告知了扶苏。
“不过古某在秦王冠礼之后,要离开咸阳一段时间,老师的事……还要等我回来。”
扶苏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后,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迟疑了一番后问道:
“古大夫,扶苏冒昧问一句,您会教导我哪一家的学说呢?”
“呃……公子你更想要学哪一家的学问呢?”古寻不知道扶苏问这个的目的,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扶苏两只小手摆放在膝盖上侧,又是一番迟疑犹豫,然后才语速缓慢的回答道:
“扶苏……扶苏现在对儒家的部分经典颇为好奇。”
“不喜欢法家的学问?”古寻点了点头,对于扶苏选择儒家先不置可否,转而又问了一句。
“并非不喜,只是扶苏觉得,法家的学说,有些太过……刻薄了。”
“嗯……”古寻又点了点头,还是不置可否。
扶苏的看法倒不算错,法家拂士的特点就是不相信人性,包括韩非在内的一众法家大能,都是默认百姓,官员,贵族……等所有王权之下的人,包括他们自己,自控能力都不行,都是潜在的违法犯罪分子,必须以完善的律法约束管教,将苗头扼杀在萌芽中。
这都是在法家的经典著作中可以清晰看出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难怪荀子这位崇尚性恶论的大儒,会教出两位法家的高人了。
而这一点恰好和儒家相反,他们就喜欢搞看人品的那一套,往往过分强调个人品行修养,经常脱离实际,直到孟子出现才改变了一部分现状。
两种做法说不上对错,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弊端。
扶苏之所以偏向儒家,可能也是性格使然。
“现在教导你启蒙学习的,是谁?”
“是淳于越博士,他是齐人,儒家之人。”扶苏不明所以,但还是详细的介绍了一下。
看来启蒙老师也可能有一定的影响……得到了答复的古寻又想到。
找儒家的人来进行启蒙教学不足为奇,这是人家擅长的领域。
古寻沉思了一下后,吐出一口浊气,对扶苏说道:
“古某呢,哪一家的学问也教不了你,因为我都不懂。”
“???”扶苏抬着小脑袋,两眼无神的看着古寻,小小的眼睛里,充斥着大大的迷茫。
啥都不懂?那父王让我学什么?我拜师又有什么意义?
古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