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在北地三郡有权开设幕府,权柄甚至可以比肩赵王,不仅可以根据需要设置任免官吏,连各地的税收收来也要先给他,充当军费。
这在周朝的礼制未崩之前,倒是正常,将军有这个权力,但是现在已是战国末年,各国都开始一定程度的中央集权了,开设幕府,自行任免官员的情况几乎不存在了。
李牧无疑是个特例。
这是两代赵王默许的事情,虽然有些过于放权,但是能够免除北境之患,对他们来说就是值得的,反正雁门,云中,九原三郡一个赛一个穷。
这也是诸多江湖人担心李牧的原因所在,孝成王,悼襄王默许的事情,谁知道赵王迁会不会继续默许呢?毕竟这是件犯忌讳的逾矩之事,说不准赵王迁就忍受不了,决定拔了李牧。
赵王迁即位前,名声可不怎么地。
李牧见到古寻落座后,毫不客气的直言问道:
“古先生贵为秦国国师,不在咸阳待着,却暗至邯郸,不知道有何贵干?”
古寻深处一根手指头,赶紧纠正道,“我可不是暗至,我光明正大走城门进来的,一路连过关税都没少交一毫。”
李牧不吃这套,摇头指明道,“先生乃是秦国国师,不宣而来,当然是暗至。”
“在这里的古寻,将军大可以只视作一个游方大夫,至于什么国师,太子太傅的,抛之一边便好。”
李牧眼神晃了晃,心中不由暗自琢磨,难不成刚才对方特意介绍自己是个大夫,就是为了突出这一点?
李牧找古寻的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担心这个不稳定因素对赵国不利。
一来他现在是秦国的重臣,虽然说起来没有任何实权,但是位确实高,而秦赵乃是死敌,李牧身为兵家大师,岂能不防?谁知道会不会暗地里有什么布置?
二来是……李牧觉得即使抛开古寻在秦国的那些身份,他本人也是个麻烦制造者,而且行事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对于如今局势本就处于不稳定状况的邯郸而言,很危险。
古寻的话,在李牧看来,似乎是对方想表明,自己来邯郸只是游玩,并无其他恶意,更和秦国无关的意思。
真假姑且不论,李牧不会考虑这种难以验证的问题,反正他对古寻的戒心不会减弱分毫,尤其是对方之前的举动,更让他放心不下。
他让归附于自己麾下的江湖人盯住古寻,一旦有异常情况就要立刻汇报,如果紧急,则可以随机应变,想办法拖住对方,务必不能让他生事。
然后探子们就发现了刚进城没多久的古寻,立刻就直奔着赵王城那边去了,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干好事的样子。
因为来不及等待李牧的指示,只能一部分人回来禀报,另一部分去阻止古寻继续往王城去。
最后就成了这个局面,古寻被邀请来了将军府。
他们也是没办法,能怎么阻止古寻呢?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动,只能拿李牧的名头来试一试。
当然,这也是李牧之前就跟他们说过事急之时,可以这么做。
“先生应该明白,纵使你这么说,老夫也不可能无视你的身份。”李牧沉吟片刻,略一思索后,继续问道,“你还是先告诉老夫,你的来意吧?”
“没什么特别的,我打算周游列国,赵国正好是第一站。”古寻满不在乎的一摊手,坦言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于李牧,他还是有几分耐心的,可以多聊聊。
“既是游历……不知先生会逗留多久?”李牧抚着胡须,面色和悦的追问道。
“嗯……看情况吧,大概一个月左右,不会太久。”看李牧捋胡子那丝滑的动作,古寻不由也摸了自己的下巴,摩挲了两下,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李牧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一个月的时间在他看来有些长了。
古寻在新郑待了小一年,结果韩国血衣侯白亦非身死,大将军姬无夜的夜幕组织遭受重创,四凶将几乎全折,然后又在咸阳待了一个来月,长信侯嫪毐满门皆灭,文信侯吕不韦解职回家。
这个人在的地方,都不会平静。
“这一个月的时间,先生打算做些什么?”李牧的神色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尽管在问问题,却努力不让古寻感到厌烦。
“主要就是行医问诊,顺便体会一下邯郸之地的风土人情,美食美人什么的。”
“这样吗……”李牧稍一沉吟,旋即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如此,相识就是有缘,古先生可有需要老夫帮衬的地方?”
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最下攻城。
眼下李牧对古寻知之不详,不可能针对性的布置出完善的策略,只能先见招拆招,一方面满足他的合理要求,一方面暗中防备他的小动作。
主要是在邯郸城,李牧的力量不够,麾下不过带了几十位江湖好手,以及一千亲兵,以他所推测出的古寻的实力,仅以他一人之力,不足以应对。
换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