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然得到了王上的首肯,那么老夫就不强自安排了,照国师说的办吧。”
王翦沉吟一下后,选择了接受古寻的安排,毕竟这是秦王的意思。
不过他暗地里还是会另作安排,以防万一,长公子扶苏的命可开不得玩笑。
古寻笑了笑,“接下来一段时间,扶苏公子就要多劳将军费心了。”
“人臣本分而已,国师客气了。”王翦一摆手回道。
古寻接着问道,“不知道,对李牧的离间计,进行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算是绝密军情了,不过对于长公子扶苏和古寻这两个人倒没有保密的必要,王翦扬眉一笑,直言回答道:
“此事进行的一切顺利,在朝野皆是的流言之下,赵王迁已经对李牧彻底失去了信任。”
“近日来赵王迁多次下令催促李牧主动出击,尽快解除赵国之危,可惜……李牧对这个命令无能为力。”
说着,他不由的转头隔着营帐望向井陉关的方向,李牧人现在就在那里。
“李牧……恐怕不日就会被裁撤换掉了。”
王翦的语气颇有些唏嘘。
他从军至今十余年,山东六国已经罕有将星,李牧可以说是他最大,也是唯一的对手。
然而一代军神,最终却不能战死沙场,以主君的猜忌做为落幕,无疑是可悲可叹的。
当然,感慨归感慨,王翦下手可一点不会含糊。
古寻闻言挑了挑眉,问道,“王将军觉得,李牧会乖乖的听从赵王迁的命令?”
李牧不是岳飞,他的目的只是保护赵国,而非忠于王权。
赵构十二道金牌能把岳飞叫回去乖乖受死,可赵王迁,就是亲自跑到前线来,能得到的也只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王翦闻言重新转过头,粗糙沧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他受命,赵国会亡,他不受命,赵国同样会亡,而且会更快。”
“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受王命,只会彻底刺激到疑心病已经病入膏肓的赵王迁更加容不下他,届时等待他的就不是撤职,而是杀头了。
而彻底失去了李牧的赵国,无疑等同于断掉了最后一点挣扎的希望。
古寻没有回话,默然的摇了摇头,起身说道,“王将军军务繁忙,就不继续打扰了。”
扶苏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翦自然也只有跟着起来,回道,“长公子殿下和国师大人的休息住所老夫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就带你们过去。”
古寻一抬手婉拒道,“这点小事不劳烦将军了,你派个亲兵送一下即可。”
王翦也没瞎客套,点点头,“如此也好。”
随后古寻和扶苏便在王翦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俩的营帐。
待遇自不必说,和王翦的帅帐差不多,空间宽大,有坐塌,有卧榻,有桌案,还有书架。
古寻一屁股坐到榻上,舒舒服服的喘了口气,“哎呀,骑了快半個月的马,可真够累的。”
扶苏跟着坐了下来,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惬意的神色。
虽然他们骑得很慢,倒没有把腿磨烂,但是坐在马上晃悠半个月确实怪难受的。
古寻还只是心累,扶苏可就是不折不扣的身心俱疲了。
缓了几口气,古寻扭脸笑着对扶苏说道,“照王翦给的消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发动总攻了。”
“看来你不用等太久。”
“嗯……”扶苏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露出喜色,而是迟疑着问道,“老师,赵国上将军李牧,是完全被冤枉的吧?”
古寻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猛地反问道,“怎么,你还为他抱不平吗?”
扶苏忙摇了摇头,“不是,学生只是……不明白赵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国之将亡,还要担心守边重将造反,这不是找死吗?
古寻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很正常吗?”
“咱们远的不说,白起才死多少年?他又为什么会死?”
“hd之战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最后承担了战败的所有罪责,以所谓的‘怏怏不服,有余言’之由就给杀了?”
“再说赵国,他们的前车之鉴也没过去多久,长平之战的结果如何?”
“此时此刻的李牧,和彼时彼刻的廉颇,区别很大吗?”
“君臣关系,很多时候都是这么莫测,对于帝王而言,防备内臣往往比防备外患更重要。”
“可……赵王此举,不是自取灭亡吗?”扶苏还是不太理解。
古寻闻言笑了笑,说道,“扶苏啊,你记住,同样的局面,在不同人看来是不一样,即使有些认知在你看来荒唐无比,根本不是人脑子能想出来的,也总有人会这么想。”
“而且,这种情况不以人的身份差别为转移。”
说到这,古寻轻蔑地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