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过后,心中的震惊与不信渐渐退去,不得不承认摆在眼前的不争的现实。
张良早就知道庖丁和墨家有关系。
这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不过细想之下,却不是没道理。
庖丁一直承担着小圣贤庄的伙食供应,和庄内来往称得上频繁,无意之间被以智计着称的儒家三当家发现端倪,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了啊!
雪女阖眼轻叹,“看来,我们彻底不用纠结古寻是否知道庖丁大哥的身份了。”
张良不是流沙的成员,那也有着不浅的瓜葛。
这秘密为他所知,那不八成也被流沙所知了吗。
现在屋里最傻眼的当属庖丁了,他好不容易才卸下心理压力,觉得自己暂且安稳了,结果转眼梦就碎了。
俺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庖丁的脸以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一点点的垮了下来,丧气的看着周围的同僚:
“你们觉得……古寻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墨家众人看着他,默然无语,只是眼神各富深意,大多包含一部分同情在里面。
这时,盖聂开口给了庖丁一线希望,“或许……未必如此。”
庖丁立刻瞪大眼睛看向盖聂,颇有些抓住救命稻草的意思,“盖……盖……盖先生觉得不是?”
盖聂沉稳的点了点头,“张良和流沙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过庖丁师傅的身份,他未必就会泄露给流沙。”
“韩国覆灭后,相韩五世的张家也随之殉国族灭,张良与嬴政之间有着累族血仇,我想他也是因此才会不顾儒家亲近皇帝的原则,冒大不韪加入反秦联盟。”
“这种仇怨,并非是个人交情便能化解的。”
张良与帝国之间的苦大仇深,甚至还要在韩非这个正经韩国公子之上,毕竟韩非最亲近的亲人——红莲和他老爹都好好的活着,不过后者稍微惨了一点。
但张家,确实是全族覆灭,除了张良以外只有少数的偏远旁支存续了下来。
这倒不是古寻他们保不住一个张家,奈何韩国国灭之时,张家直接全家以身殉国,自戕而亡。
想救,也没得救了!
唯有张良孤身在桑海求学,没有参与这场集体殉国——这大概也是张开地早就算计好的,留下了张家最重要的独苗。
这些情报,都是当初还是帝国剑圣的盖聂能够轻而易举得到的切实情报。
“或许他会看在往日交情之上与流沙亲善,但不一定会毫无保留。”
“更何况张良既然有意此时借用有间客栈施计,便不会提前让这里陷入险地。”
班大师愁眉苦脸的捋着胡子,“盖先生说的倒也在理,只是……实在令人寝食难安啊!”
这一番分析乍一看很有道理,实际上想想……也确实有道理。
不过终究不是百分百的概率,张良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多做很多动作来保证自己的计划不受影响。
比如说……让流沙先不管有间客栈,等他的计划开始实施,不需要有间客栈后再翻脸。
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哪怕情况只是从之前的古寻有可能知道变成古寻有可能还不知道,都足以让墨家上下的心跟着提起来了。
盖聂全程倒是一直很平静,似乎丝毫不在乎随时可能被古寻堵在桑海城里……或许真的不在乎,毕竟就算不在城里,古寻倘若下定了决心,也一样能堵得他们没地儿跑。
“不管怎么说,此时城内依旧平静,有间客栈也无事发生,我觉得出问题的可能并不大。”
“墨家的高层几乎全部汇集于此,纵然帝国一方想要放长饵钓大鱼,也可以收网了。”
说着,盖聂的目光重新放到桌桉上的木板上,“我认为,接下来不妨就按照张良先生留的锦囊走下一步。”
“究竟答桉如何,等找到机会见到他本人,一问也就有答桉了。”
高渐离寒着一双狭长眼眸,微微颔首道,“盖先生所说的,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案了。”
“你们觉得呢?”
班大师和雪女自然点头应和,盗跖和大铁锤也就随大流了。
庖丁更不用说,他现在是最担心这个问题的答桉的人,找张良问确实是最直接,且唯一能得到确切答桉的方法。
不再多说一句废话,庖丁挺着鼓鼓囊囊的肚皮勐然站起,拎起食盒就要走,“俺不耽搁了!”
班大师赶忙出声阻拦,“别急啊,把他俩带上!”
庖丁顺着班大师手指方向一看,正是少羽,以及被少羽钳制住的天明。
庖丁空闲的那只手挠挠头,有些茫然,“俺……为啥要带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