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
山外围,白屠的军营之中。
当然,现在这里再用白屠军营来称呼可能有些不合适,毕竟白屠已经被章邯治罪,关进了囚牢中,只待明日正午杀了祭旗。
他麾下的士兵并没有为自家上司效死的想法,眼见白屠被影密卫抓起来,马上就很顺从的配合起了对方,献上了囚笼来关押白屠。
不是没有人对章邯直接治罪白屠这件事感到不满,但帝国军法严苛,等级森严,哪怕他们并不熟悉影密卫这支特殊部队,但人家的权限级别确实高。
比他们高,他们就只有服从的份。
不过看守白屠的活儿落到了白屠的旧部身上,他们给自己的老上司提供了相对更轻松的环境——一间宽阔的囚牢,同时没有给他上任何枷锁戒具,影密卫丢来什么样就保持什么样。
这是他们对老大哥最后的温柔了。
不过白屠显然感受不到一点暖意,哪怕太阳正对着他,他也只觉得彻骨的森寒。
好在他心里还有一丝的希望,那一点点救命的稻草让他勉强支撑了下去,没有直接情绪崩溃。
但也正是因为在苦等那一线生机,白屠更觉得自己深受煎熬,恐惧于明日的处死,欣喜于尚存的生机,却又看不见生机到底何时出现,但又必须强撑着心怀希望。
如同一面是炸,一面是煎,两边还架上火在烤一样,可谓是滋味酸爽。
不过白屠的罪并没有白受,他背后那个从来不讲情面的组织,这一次还真的给他准备了一条生路……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一只漆黑的蜘蛛从白屠囚笼上方的横杆上爬过,白屠的手中突然感觉多了什么东西,轻飘飘的好像一点重量也没有。
白屠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赶紧摸索起来,很快确定了自己多了什么——一根线,好像很纤细又很坚韧的线。
这种时候多一根线有什么用?
生死绝境之下的白屠脑子异常的好使,立刻判断出了线绳的用处——可以充当线锯来割断绑着他双手的绳子。
拿定了主意的他立刻开始操作,双手艰难而小心的操纵着细线,来回在绳索上摩擦。
几乎没什么声音,白屠的动作幅度也很小,完全不引人注意。
事实上就算引人注意也无所谓。
这会儿日头正好,正是午睡的好时候,军营内并没有多少人在活动,而负责看守他的只有一名普通士兵,现在正呼呼大睡呢。
如此松懈的看守力量并不是老部下给他的优待,只是单纯的觉得没必要而已。
完全由青铜制成的围栏囚笼,完全可以阻隔白屠的任何想法,他不可能逃的出去。
况且他逃出去又怎样?
他一个人还能逃出几千人的追捕不成?
最后还是得被抓回来,而且罪行估计还会加重,从自己一个人死变成全家一起死。
不过这就给了白屠可趁之机,他很快切断绳索,活动了两下手腕后,目光盯上了囚牢外歪着头酣睡的看守腰间。
那里挂着囚笼的钥匙,只要他拿到手里,就能开门跑路。
这个废物看守现在就靠着囚牢睡觉,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而囚牢栏杆的间距也完全够白屠伸手出去,所以……
白屠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抓钥匙,看守翻了下身,有惊无险,他轻松拿到了通往自由的钥匙,果断打开牢门,轻手轻脚的溜走了。
此时的大营也很沉寂,正给了白屠机会……就是他觉得有点过分安静了。
以前他手下这帮少爷兵虽然也比较松散,但也没像今天这样啊?
嗯……这个问题在白屠脑子里连一个呼吸都没留住就被甩开了。
他现在还自身难保呢,琢磨这种无意义的问题纯属浪费生命。
大营的制高点,章邯背着双手,淡然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对身后的影密卫成员吩咐道:
“跟上去,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两名影密卫抱拳领命,旋即立刻追着白屠而去。
看着白屠慌张逃窜的身影,章邯的嘴角浮现出一缕笑意——这一次,想必可以真正会一会那位神秘的罗网高手了。
他可一直好奇,赵高又派了个什么货色过来呢!
………………
大泽山,蚩尤堂堂口。
高渐离和大铁锤不出所料的被带到了这里。
田虎倒是没有一上来发难的意思,很客气的先摆了一桌宴席,他作东,田蜜作陪,高渐离和大铁锤自然是作客。
高渐离显然没有享受宴席的心情,犹豫了一下后,看向上首直言问道:
“田虎堂主设宴来请,可是为了上次所谈之事?”
田虎大咧咧的一摆手道,“事情可以慢慢谈,酒冷了可不好。”
“墨家是客,我先干了!”
说完,他举起身前桌上的酒爵,一仰头就全闷了。
田蜜也跟着喝了一口。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