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安出事了!
只是一瞬间,众人心中纷纷升起这个念头。
有人长叹一声,不安的猜测着:“齐子安……齐指挥使怕是……怕是真的出事了……”
又有人惶惶不安的问:“是……是太孙……是太孙杀了齐子安?”
“太孙当真是要杀光中都的人吗!”
“先是凤阳县簿,现在又是齐子安,接下来会是谁?”
“接下来是谁?”
“接下来就是我等!”
“他是要杀光中都的官,好在朝廷那边立威!好让朝廷上的大人们,看到他这位皇太孙,也是敢杀人的!”
“诸位,只怕这位皇太孙,砍凤阳县簿是头是给朝廷里的大人们砍得。砍齐子安的头,是给汉王爷和赵王爷看的吧!”
汉王和赵王常年身在军武,大明朝的军队尤其是九边大军,几乎没有不在这两位王爷手底下听过令的。
众人不由的点点头,对这番话表示赞同。
太孙现在接二连三的杀人,就是在立威。
是用中都官员的人头,立威给南京城里的人看!
“既然他无情,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了!”
“对!这可怪不得我们,是他要杀光了我们,可不是我们对不起他这位皇太孙!”
“严大人,我等现在就写奏章,和朝廷和陛下告状!”
“皇太孙嗜杀成性,有失体统!身负重任,却不思稳固局面,这等秉性如何能坐的稳我大明朝皇太孙的为位子!”
“对!说的好!我等一起联名!将他告到应天里去!”
“放肆!都说够了没有!”严遂一脸铁青,怒视着在场众人:“那是皇太孙,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孙子,是大明朝的未来!你们要告御状?还要联名写折子递到应天?你们是不是觉得都活腻了?啊!”
“啊……”
“这……这这……”
严遂怒气不减:“这什么这!你们!我们!都是大明朝的官员!是皇帝陛下的臣子!将来,也会是皇太孙的臣子!君要杀臣,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敢说什么吗!今天就算太孙要杀了我严某人,那也就杀了!”
众人气势一弱。
“可是……”
“可是,就任由他……任由太孙在中都,这般肆无忌惮的杀人了?”
“真要是这样,我现在就取了这乌纱帽,告老还乡罢了!”
“拼不过,我等还躲不过吗?”
“对!既然拼不过,又告不得。我等何不辞官回家,也好留在中都,被太孙给砍了脑袋。”
尽管告御状的心思被严遂骂住了,但众人却依旧是群情激愤,心中不平。
严遂拿着酒杯,在桌子上重重敲响,然后双眼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看到副留守大人脸色不悦,众人相互看看,默默的闭上嘴,不敢再有言语。
严遂冷着脸说:“都说好了吧?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留守司里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知道。要是被我发现,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
“还有人知晓留守司衙门里的事情,我等提头来见大人!”
“我等提头来见!”
“对对对!谁要是说出去,来自就剁了谁!”
“剁了他!”
“干!”
严遂一时无语,眼看着这些同僚这般模样,心中一阵阵的无力。
朝廷对中都历来都是重视的,但更是求稳的。所以向来派到中都的官员,都是不求其能力多强,但求其不做错事就好。
也正是如此,严遂才觉得浑身疲惫。眼下中都留守已经死了,他只要再向前半步,就能坐到中都留守的位子上。到时候再在应天稍稍运作一番,外调到各布政使司去,那就是青云直上的前程。
但是现在他很担心,这些中都的猪队友,千万别在朱瞻基还在中都的时候,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严遂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看向众人:“都散了吧!记住今天本官说的!”
众人看出副留守大人有心事,便纷纷起身,施礼告退。
严遂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静的看着门外,官员们的仆役撑着雨伞,带着他们的主家走进外面的倾盆大雨之中。
“这雨真大啊……”
严遂淡淡的念叨了一句。
凤阳城外,距城三十里地。
一场雨让人间重归寂静,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让人不愿意出来。因为中都离着应天府近,往日里官道上总是络绎不绝,但现在这等倾盆大雨下,却也见不到那些行商了。
官道旁,两把油纸伞撑开,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雨水,但却挡不住地面上溅射起来的泥水。
伞下的两个人,鞋子和裤脚早就已经是沾满了泥水,腿脚也不由变得更重了一些,以至于步伐显得很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