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忧心忡忡的话,回荡在三位内阁大臣的耳中。
三人皆是眉头紧皱,面露沉思。
胡广继续说:“为何皇太孙会去神机营清查库房?为何恰好此时神机营库房爆炸?
为何锦衣卫会事先集结一整个千户所兵马在神机营外?为何锦衣卫那般急切的要冲进神机营中?
又为何,纪纲要在街头拦下皇太孙?”
首辅大人一连数问,这一个个问题,在三位内阁大臣的心中激烈回荡着。
首辅大人继续说:“无论纪纲是否不安于现状,他麾下的锦衣卫衙门却是实实在在的出了问题。
逆贼潜入神机营武库库房,意图引爆火药炸死……这是事实,毋庸置疑。”
首辅大人的话,听到三位内阁大臣的心里,就像是颗定心丸。
“那个千户所的锦衣卫敢冲入神机营,也必然是要事后核实,以备万一。”
胡广的手一下一下的拍在桌子上:“所以,你们和我都该清楚,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行刺案子!
而是涉及我大明皇位继承,涉及我大明天下安危的事情!
汉王和赵王,内阁都知道他们不安分,可真的还是他们吗?
还是说是那建文余孽?
亦或者是太孙自己上演的一场苦肉计?”
听到这里,杨荣没有顾忌首辅大人的颜面,立即反驳:“太孙必然不会行这等腌臜龌龊之事!
他虽然年轻气盛,容易冲动,但太孙是我等有目共睹的,也是首辅大人您看着长大的,他再怎样也不会自己做出这等事情!”
金幼孜立即开口:“如说太孙不会,难道汉王和赵王就真的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如今我大明安定,陛下有诸禁军护卫,太子身居东宫护卫森严,汉王和赵王真的就能成事?
若说是建文余孽,他们能潜入神机营大营,那怕是也能进到我们这内阁班房之中!”
杨荣不满:“我不说其他,只说一点。太孙若是出事,在这大明对谁最有利!
对谁最有利,本官就认定那人就是最有嫌疑的!”
金幼孜怒而开口:“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非是坚信汉王、赵王无罪,但我大明什么时候行事,是不讲证据道理的了?
事情尚未查清,你杨荣就要给大明的亲王定罪吗?
你杨阁老这番言语,不就是为了要将罪责按在汉王和赵王身上吗!”
杨荣气不过,同样声势浩大地说:“是又如何!大明容不得有半分不稳!依着我说,当初就该早早的让这些个宗室王爷,都去封地老老实实的待着!”
金幼孜被怼的哑口无言,举着手指着杨荣,一时间竟然是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士奇想要继续充当老好人和事老,正准备开口,却是被首辅大人抢过了话头。
胡广说:“内阁要稳重!现在首要之事,是向六部及各处衙门交代下去,各自稳住阵脚,莫要慌张。
也派人去五军都督府那边说明了,天子脚下谁敢当真擅动兵戈,谁就是大明朝的罪人!
另外,再知会刑部、大理寺一声,将今日在朝会上,建言清查神机营的兵部主事给缉拿入狱。
这些事都做完了,你们就与老夫今日待在这内阁班房之中,哪里也不许去!”
首辅大人眨眼之间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让其他三位内阁大臣不由感叹,若是内阁少了这位首辅大人,怕是不好弄的。
他们也知道,今日他们几个人是哪里也去不了了,皇帝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召见他们,此时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内阁班房里最为稳妥。
这厢内阁的争吵,不为外人道也。
在那奉天殿偏殿寝宫之中,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已经是被禁军带到,正在皇帝面前长跪不起。
那先前消失的人,也再次从阴影之中走出,站在了离皇帝最近的位置上,若是纪纲胆敢造次,他在这个位置上能为皇帝挡下所有的进犯。
而在阴影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几道人影,虽然看不清但却能感知到这处阴影之中潜藏着的危险气息。
皇帝一直在审视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似乎心中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对这锦衣卫指挥使究竟应该做出怎样的处理。
纪纲也只能是五体投地,脸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地上价值连城的地毯。
朱棣终于是开口了,他轻轻地呼唤着:“纪纲。”
纪纲浑身一颤,若不是头不够铁,地不够软,他觉得自己都能钻进地里面,此时听到皇帝喊他,立即开口:“陛下,臣……臣在!”
朱棣目光幽幽,满是感怀的长叹一声:“纪纲,朕问你,朕何曾亏待过你?
满城官员,时时上书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