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太孙一声令下。
要一锅端了这午门前上千闹事的年轻士子。
整个午门一片哗然。
皇太孙竟然不顾礼法体统,要将这上千的大明朝读书种子给尽数缉拿至锦衣卫昭狱。
所有人的心中,仿佛有一尊神像祭坛,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碎了个四分五裂。
信仰在崩塌。
皇室难道就不怕,值此一件事情,就得罪了整个天下间的文人士子吗?
他们就不怕,这满朝的帝国肱骨,江山社稷的根基分崩离析吗?
这天下间的读书人,乃是一体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交错纵横。
你当他只是一个未曾踏足官场仕途的年轻学子?
殊不知,在他背后可能还站着某位一省布政使的族中长辈,亦或是朝堂之上某位侍郎、尚书的恩师。
在这些年轻士子们的心中,这座天下是皇室朱家的。
但更是他们这些诗书传家的士族阶层的。
他们统治这大明江山的文脉!
他们把控着各地的士绅名望!
他们坐拥万顷良田,他们是在替圣天子牧守亿兆百姓。
他们……
是这样想的……
胡广脸色剧变,立即拦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就连先前还怒火中烧的杨荣,这时候也不再喝骂学子们,带着金幼孜、杨士奇三人,同样是拦在了朱瞻基面前。
“太孙,学子年轻冲动,然他们也是一片忠心,所为皆是我大明天下。”
“太孙万不可动用锦衣卫,如此折辱我大明朝的未来啊……”
“今日若当真缉拿这些学子,太孙与太子爷将在天下文人之间再无威望存在……”
“还请太孙慎重,莫要行将差错啊!”
“今天一旦做下这事,势必天下文脉震荡,乡间士绅氏族势必心生不满,太孙届时将退无可退啊……”
内阁惊慌劝说,急切不已。
众人见朱瞻基一直不开口说话,杨荣更是口不遮拦的直接开口:“太孙,您是要断送太子爷和您的前路吗!是要将我大明朝送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吗!当真是要将我大明江山,葬送在你手上吗!”
杨荣等人的眼中,这时候看着大明皇太孙,就如同在看着一位手握血刃,实为天下间最大的乱臣贼子。
逆贼当道,颠覆大明!
“不破不立!”
朱瞻基抬眼看向杨荣,目光如炬,沉声应答:“若他们!你们!以为凭借文脉一体,就胆敢时时反对朝政,我大明朝才会陷入死地!”
朱瞻基自爆了!
他摊牌了!
命人派来一口大木箱子,站在了箱子上,高高的俯视着眼前已经被锦衣卫团团围困的上千士子。
唰的一下。
朱瞻基抬手指着身后的午门,脸色冷冽。
“你们都看看!都给本宫抬起头来看着!”
“这里是午门,这里是大明的心腹之地!这后面有着你们的大明帝王!”
“朝廷施政,千般艰难。尔等受大明庇护,双手不沾阳春水,不识五谷,不入泥泞,寒来暑往,皆在屋舍之下读书。”
“然则,你们看看你们自己,都瞪大了眼睛看看身边的人!”
“你们就因为朝廷的政策,坏了你们心中的所谓信仰,就因为朝政坏了你们的好处利益,就因为大明的功勋武将轮值内阁。”
“你们就敢做出堵午门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你们心中所谓的忠君之事呢!你们口口声声所作所为皆系于大明江山社稷!”
“本宫今日就要问上一问你们!”
“你们可知为了护卫北方,大明有多少将士离开家乡故土,离开父母妻子,在那九边苦寒之地无声驻守?”
“你们可知,大明洪武年至永乐年,九边将士战死几何?”
“你们可知,朝廷优待尔等,免除赋税,朝廷又不得不在大明百姓头上多收取了多少的赋税?”
“你们可知,大明一十三省,几处水患,几处干旱,几处百姓饥寒交迫,几处百姓居无定所?”
“你们可知,太子爷深夜子时依旧俯首案前,批阅奏折?皇帝夙夜难眠,忧心北元余孽,东南倭寇?”
“你们只知党同伐异,只知排挤异己,只知维护自身利益,只知整日里蝇营狗苟!”
“你们这些自诩大明未来,自诩文脉传承的读书人,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前朝天下汉人为刍狗,是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一扫乾坤,才有了你们今日的放肆!”
“前宋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那些所谓清流文人,便生生将他赵宋的江山葬送。”
“他赵家的尸骨可还埋在你们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