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
百姓们的怒火被点燃,于谦的嘴角再次悄无声息的微微上扬。
其实方才,他所说的并没有任何的偏差,只不过他偷换了其中的概念。
他不谈湖广、浙江每年总共缴纳的丝绢数额,而是淡淡只提解押至南京承运库的丝绢数量。
要知道,如今的大明朝赋税,并不是统收统解,而是统收分解。
意思就是,朝廷规定各地每年应该缴纳的税赋总额,但是这笔钱和实物,并不是统一整数的解押至国库。
而是哪里需要,送到哪里。
基本上,如今的大明地方赋税,在总额之中,会有固定的一匹是解押国库,但还有另外一部分,是直接解押至需要的地方。
如解押九边,解押西北。
实际上,浙江、湖广每年统收的丝绢数额是多少?
浙江丝绢总额十三万匹!
湖广丝绢总额两万七千匹!
不论哪一省,总额都远超歙县的八千多匹。只不过,浙江、湖广每年的丝绢,还有一部分是要解押至太仓银库和甲子库、乙字库、丙字库等。
解押至南京承运库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只不过,于谦之所以这样说,则是为了在数额上做手脚,好突出歙县是多么的凄惨。
你们歙县的老百姓都看看啊!
你们歙县一县,缴纳至南京承运库的丝绢,竟然比一省的还要多哇!
这简直是惨绝人寰、触目惊心、暗无天日哇。
于谦觉得自己周身散发的光芒越发的耀眼。
他就是那天上的一轮大日。
将要照亮陷入黑暗之中倒霉催的歙县老百姓。
于谦再次发动感情攻势,悲痛不已的喊着:“乡亲们呐!
咱们都知道,咱们歙县根本就不是以养蚕为主,却要独独承担这八千七百八十匹丝绢。咱们每年只能卖了粮食,换成银子,才从湖广、浙江的奸商手中换来丝绢,再行缴纳。
这其中的流程产生的耗费,让咱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苦不堪言。
更何况,我最近翻阅歙县及徽州府账册记载,这笔账当年本就应该是咱们徽州六县按额均摊,若这样还能勉强承受。
可如今这般白白交了五十年,若是不管往后千百年还要交下去。
乡亲们呐!你们说这样合理吗?”
“不合理!”
“不合理!”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合理!”
在于谦的潜移默化之下,现场的歙县老百姓们,已经高举着双手,一声声的讨伐起来。
有人开始离开现场,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仔仔细细的算一遍。
也有人正在往自家村庄赶,要将这天大的消息告诉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