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摇头:“我来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他们在做准备。你虽然统帅上万精锐,来势汹汹。可胡破明他们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在家国仇恨下,你们未必真的能剿灭了他们。”
朱瞻基哼哼了一声,没作答。
稍稍迟疑了一下,重新捞起桶里面的毛巾,再次拧干,将双只脚从水桶里抽了出来,擦拭干净。
水桶拧到了一旁角落里,似乎是没有时间倒掉。
做完这些事,朱瞻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
又给唐赛儿倒了一杯水,送到了跟前。
看着唐赛儿脸色红扑扑的,朱瞻基是觉得对方应当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热得。
重新坐下后,朱瞻基才再次开口:“前面的山林里头,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唐赛儿看了眼正经说事的男人。
悄无声息的皱了皱眉。
然后才缓缓开口:“若只是胡破明那里,不过数千人。可战之人大抵不过三千左右,兵械粗糙。但若是将山林里的各方都加起来,却也不比你们这里的官兵少。”
朱瞻基偏过头:“才万余人马?”
唐赛儿再次皱起眉头:“我劝你还是不要这般轻视胡破明。他们多年藏身山林,熟悉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条溪流。”
朱瞻基依旧是轻笑着,站起了身。
“啊……”
军营之中。
回荡着一道娇柔的惊呼声。
守在中军大帐外数十步外的值夜官兵,纷纷在将校的命令下,默默的背过身。
中军大帐中。
像是初春降临。
一场春雨伴随着春雷响彻大营。
在厚实细腻的泥土下。
有一颗种子,在雨水的滋润下,逐渐的发生着变化。
它在膨胀。
在不断的吸收着所有的养分。
当前戏做足了之后。
他冒出了嫩嫩的芽尖,也开始向着泥土深处扎根。
芽尖不断的调整着在泥土中的位置。
开始逐渐的破开上方的泥土。
在一道轰鸣的春雷里。
芽尖终于是从泥土中钻了出来,在温柔的水汽中不断的舒展着腰身。
叶子长了出来。
花朵绽放了开来。
一只蜜蜂从远处飞来,落在花朵上,又在一道春雷之中,扑腾一下飞起。
溅起一片清晨里的花露。
溅射的到处都是。
万物归于平静,森林里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这一夜。
幼军卫并着广西护卫,上上下下,几乎是一夜未眠。
他们很是疑惑。
为何在这深秋的日子里,会有这般闹人的春雷滚滚。
上万大军,很是默契的,将一切归结为交趾这里的怪异天气。
当朱瞻基揉着腰,从中军大帐里走了出来后。
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除了必须的护卫大本营的官兵,其余近八千官兵,整齐的阵列在营中校场上。
兵贵神速!
这是朱瞻基与齐子安等军中将领商议之后,敲定的最终方案。
所有人都清楚,自从皇太孙领兵前往镇南关开始。
交趾这边的前朝余孽,便已经是得到了消息。
大明朝未来的继承人,统帅着上万兵马,不会简简单单的,只是为了到南疆耀武扬威的巡视一番。
从皇太孙今年一整年的动作来看。
必然是要在南疆起武事的。
交趾上下,早已准备就绪。
各地本就数量不多的官兵,集中在各座大城里,好拱卫住大明在这里的政权中心。
而交趾的前朝余孽,也在做着准备。
他们同样清楚,自己是大明的敌人。
双方都很清楚对方的目的。
于是,双方都在做准备。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场战争,是在做足了准备之后才进行的。
所有的战争,都是带着突然性爆发出来的。
就算是大明太祖爷的历次北征,如今皇帝陛下的两次北征。
又有人,敢说都是做了十全准备的?
若是当真如此,大可方双互通消息。
你若是比我先准备好了,那我就投降得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所以朱瞻基才会决定,在抵达交趾嘉兴州南部后,在建立起大本营之后,便要兵贵神速,立即进攻清剿交趾前朝余孽。
毕竟。
大明朝冤死在交趾前朝余孽山羊腹中的青草,已经等了许久了!
这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