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是否是为了表示顺服于监国汉王,但说到底,还是皇太孙弄出来的。
为此,连衍圣公孔彦缙,都被皇帝给弄到应天来了。
现在,这十五人中,就有不少人,对此大有不满。
如翰林院祭酒,出自扬州士族的林守仁。
翰林院清贵,多是学识渊博之人,而林守仁身为祭酒,如今亦有六十有余,自觉为国朝儒学宗师人物。
他对朝廷最近折腾的所谓白话,深感不满。
觉得这是有辱斯文,是对圣人的背叛。
但是如今,因为皇太孙的缘故,皇帝去了一趟曲阜。年轻的衍圣公为了体面,为了朝廷的脸面,不得不南下京师,默许了白话大行其道。
他身为圣人子弟,不能指摘圣人世家,但心中还是有着一份怨恨。
殿内响起了一阵动静。
监国朱高煦,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缓缓走到御座下的位子上。
众臣行礼。
朱高煦随意的摆摆手,他先是看向,就站在离着自己不远处的大侄子朱瞻基。
然后看向众臣子:“你们都知道,南疆如今正值大举用兵。收服南疆诸宣慰司这件事,我是赞同的。鄂宏大他们身为大明武将,统领兵马,就该为大明开疆拓土。”
这是在表明立场。
汉王朱高煦,自小便追随在皇帝身边,征战沙场。靖难之中,更是每每冲锋在前,功绩丰硕。
他支持军方,没有任何问题。
同样也附和他的人设。
众臣没有意见。
如今征伐南疆,皇帝心中想要划南疆诸宣慰司,为新的布政使司的想法,大家都清楚。
朱高煦再次开口:“然而户部无粮,国库无钱,我们这些人身在中枢,不能上阵杀敌,但也要让前线没有后顾之忧。昨日,诸位有不少人,推举瞻基,言称有经济之才,可解国库之困,供给南疆征伐。
我心里是赞同的,毕竟如今,朝廷要以南疆为重。这笔钱,无论如何都要投进去,安安稳稳的送到前线将士的手上。
但朝堂上,不能无的放矢,要有根有据。瞻基要是真有想法,须得说出来,说明白了。大家都觉得没问题了,才能颁布法令,施行下去。”
今天的朱高煦说话很有水平。
就连心在东宫的内阁杨士奇,也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而随着朱高煦抛出问题核心,众人也将目光,投在了朱瞻基身上。
朱瞻基微微一笑。
站出身来,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似是早有腹稿。
“回二叔的话,其实如今,若说单单只为了解南疆钱粮之困,办法很是简单。”
“如今,就有一只肥羊,可以让朝廷薅上一番,充实国库,供给前线。”
朝堂上,顿时哗然。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昨日在朝堂上,还是万难之事,在朱瞻基的嘴里,竟然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竟然还说,现在就能将国库给充实了。
还特地点出,眼下就有一只肥羊……
虽然粗俗,但众人都听出了,皇太孙话里要搞事的潜台词。
朱高煦却终于是目露光亮。
他是监国,就算这件事情是朱瞻基办成的。
他身为监国,难道没有知人善用的功劳?
于是,他赶忙开口。
“瞻基,快快说来!”
朱瞻基却是不急。
他默默的与杨士奇对视一眼,很隐蔽,两人眼神交流,一闪而过。
朱高煦等的急切,不由再次开口催促:“瞻基,军国大事不是儿戏,快说了清楚。”
朱瞻基这才收神,对着老二叔一礼,然后眉头一沉,目光一紧。
“好教二叔知晓,两淮盐商,皆是富可敌国之家,如今朝廷南疆用兵,为国为民,两淮盐商,想来皆是忠心朝廷,若是朝廷有意,他们必然会纷纷捐献,收拢一二百万两银子,想来不是件难事。”
两淮盐商,自古有之。
只不过,掌事人们,却是随着朝代更替,也在不不断的变换着。
两淮之地,盛产食盐。
历朝历代,都是各自朝代,赋税重地,财政主干。
又因为,盐铁自古都是天下要紧事务,几乎皆是朝廷垄断,无数种政策推行,都是为了这块天大的肥肉,供给朝廷有度。
到如今,大明复随元制,在两淮地界,推行开中制,设立都转盐运使司,主官两淮盐运使,管理两淮盐务。
开中制,其实说的通俗点,就是总代总销的模式。
大抵和某圈里,横行霸道的各色所谓省代、国代、球代、宇宙代差不多。
两淮都转盐运使司,代替朝廷垄断盐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