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和两淮都转盐运使司不合,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这是权力的争斗。
皇太孙不可能去拉拢执掌两淮盐务的叶英发。
所以,他邓永新,就是最好的选择。
叶英发能借着执掌两淮盐务,插手扬州府的事情。
那么他邓永新,也能借扬州府的地位,插手两淮盐务的事情!
一瞬间,自觉终于想明白的邓永新。
当即就纳头跪在了地上。
“臣,扬州知府邓永新,唯太孙之命是从。”
他邓永新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对皇太孙,唯命是从的人!
是皇太孙的人!
后方。
一众扬州府官员,纷纷惊愕。
没有想到,短短顷刻之间,府尊大人就已经是纳头跪拜,向皇太孙俯首称臣。
此举,非是僭越,也无大逆之意。
太孙本就是宗室。
储君之储。
亦是君。
但邓永新俯首称臣,则意义非凡。
这是投靠。
官场上的邓永新,往后是要被打上皇太孙烙印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是明天皇太孙揭竿而起,再来一场靖难。
就算他邓永新没有参与。
事后,一样会被株连。
他们对视一眼。
上至扬州府同知李浦泽,下至推官何介,自知此时众人皆要表态。
然而,明府已经率先表态。
他们同样是,断无可能说出反对的话。
“臣等,亦唯命是从!”
花锦官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再如何的不懂官场,也知道今日这现场,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将她养大的两淮转运使叶英发,将要倒霉了!
一旁的于谦等人,心中同样震荡。
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的表现,可不就是太孙一向的作风?
虽然突然,却也合理。
朱瞻基爽朗的笑着,他终于是松开了受惊不已的花锦官的手。
被松开束缚的花锦官,满脸不安的后退,想要离开此处。
却是被一旁身穿飞鱼服的罗向阳挡住。
无声,绣春刀在手。
朱瞻基没有理会,这个被当做工具的可怜女人,他弯腰低身,将依旧跪在地上的邓永新,搀扶起来。
“邓大人,若两淮募捐两百万两白银,用于南疆之事,则大功一件!”
这是团体内部的领头人,在许诺好处。
该走的流程。
邓永新含笑,态度越发的恭敬:“为朝廷效力,为大军支援,乃下官等分内之事。”
朱瞻基摇摇头:“邓大人,你很聪明,应当知道一个道理。南疆如今十数万大军征伐,又将投入数百万两白银,大明是不可能不做什么。”
邓永新目光一闪而过。
大军在外征伐。
攻占千里疆土。
之后要做什么?
打趴下了敌人,耀武扬威,向世人宣扬了一番大明的威武之中,再带着人回家?
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大明朝不久的将来,将会有新的承宣布政使司出现!
就如交趾一般。
南疆那片地有多大?
会有几个新的承宣布政使司建立?
邓永新已经不敢想了。
因为按照太孙的话,两淮若是拿出两百万两白银,是一件大功。
那么时候封赏,那些对支援南疆出力,立下功劳的官员是不是都要封赏。
赏什么?
有什么,是比当上第一任布政使,更大的赏赐?
邓永新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内心一团火热。
朱瞻基默默一笑,抬手拍拍邓永新的肩膀:“要冷静,要克制。两淮事关国朝根基,不能擅动。此时天色不早,邓大人该去歇息了。”
说完,他再不管邓永新对于南疆突然出现的向往。
带着人,向着眼前这座,扬州府总是卖不出去的宅院走去。
……
最近的扬州府很是热闹。
也比往日,更加的嘈杂吵闹起来。
皇太孙驾临扬州,对于两淮官场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人人瞩目,小心仔细着太孙传出的一言一行。
而在民间。
如今的扬州花魁,就此被关进金丝笼中的事情,亦是引发了轩然大波。
无数年轻的士子,纷纷咒骂不已。
他们双眼血红,恨不得杀气扬州府衙,面对面的问上皇太孙一句。
汝腰尚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