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天,画匠喊醒了儿子、儿媳,去到后墙一看。儿子、儿媳当场就被吓了一跳,只见那两条龙活龙活现,张灶王两口子红光满面。”
“画匠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们大伯、大娘成了仙,回来看到家里闹得不成样子。他就去求见玉帝,玉帝封他为灶王神,给他十二方官掌管历头,又给他两条龙,叫他回下界坐在厨房里看着各家。”
“男的偷懒,不按历头耕田。女的吃嘴,抛洒米面,骂公骂婆,啥事都管。年年二十三上天去七天,把各家的事情说与玉帝,是长疮,是害病,谁该怎么报应,玉帝点了头,大年初一就回来办了!”
岑可已经开始自由联想:“那儿子、儿媳定然是被吓得要死!”
朱瞻基点点头:“是啊,那儿子儿媳当场就跪了下来,磕头求饶。画匠就搬来了桌案,放上火烧,跪在兄长和嫂嫂画像前,替儿子儿媳求情道:哥呀哥,亲不亲,一家人,不要怪罪他们,以后他们学好就是。你要上天言好事,好话多说,坏话不提。你要下界,照应咱家,安宁无事。往后,你就是一家之主,都听你的。说完,画匠取来对联,横批就是一家之主,上联上天言好事,下联下界保平安。”
“第二天,媳妇们将这事传出去了,各家各户都念着张灶王,就都请了张灶王去当一家之主,画匠把张灶神的画像画了一张又一张,送到各家贴在厨房后墙上。”
“媳妇怕长疮,吓得不敢叫骂公婆。婆婆怕报应,也不敢歪嘴歪舌找事。于是家家户户平平安安,和和睦睦。”
“呀!”
岑可又是一声惊呼,猛的站起身来。
朱瞻基有些不解,茫然的看向对方。
只见岑可慌慌张张的,不停的搓着手:“婢子今天去小厨房,没有看到他们贴灶王爷的画像呢,婢子现在就出去买去!”
说着,她已经是提着裙边,就要往外跑。
于谦也顾不上穿靴子,胡乱的套了半只袜子,就冲到了岑可前面将其拦住,他一脸的哭笑不得,解释道:“岑姑娘,那灶王爷的画像,我家都是等到晚膳的时候再贴的,家里早就备好了。”
说着,于谦冷的抽了一口气,咧着牙撅着屁股,踮着脚就往会走,等坐回小板凳上,就环抱着脚放在怀里,不停的搓着。
朱瞻基也是无奈至极,苦笑连连,招招手道:“你快回来,外面天寒地冻的,莫要着了凉!”
岑可见没有自己发挥的地方,不由撇撇嘴,原地转了一个漂亮的圈圈,然后就立马心情恢复,蹦蹦跳跳的回到朱瞻基身边蹲下。
岑可的双手又一次托住脑袋,小声道:“还有灶王爷的故事吗?我还要”
你还要?
朱瞻基愣了愣,然后宠溺的看向岑可:“自然是有了,现在就有一位灶王爷,正在教训一帮不听话的人呢。”
“恩?谁不听话了?”岑可有些茫然,开口询问着。
一旁,朱秀、孙安和一名锦衣卫,正在各自环抱着大脚,手指不停的捅进各自的脚趾缝里,然后抽出手指横放在鼻下,眯着眼猛的一嗅,最后脸上露出一股怪异的笑容来。
于谦套上了鞋袜,捅了一下身边的朱秀,然后看向朱瞻基:“太孙,若是咱们这位灶王爷路程无误的话,此时大抵是已经按着消息,到了预定位置了。”
“军事参谋及军事政委,是否都已会和?”朱瞻基询问道。
于谦从一旁廊下的阴影处抓起一团雪,将双手狠狠的搓了一下,甩甩手后才道:“参谋团与政委团,都已于前几天抵达会和。”
“参谋们要起到辅佐主将的作用,政委们要做到扎根底层这一点。”朱瞻基指示道。
于谦点点头,将这些记在心中。
参谋团不是新鲜事物,早在幼军卫从南疆凯旋而归的时候,整编之时就加入了参谋团的位子。而参谋团的作用也很明确,就是统筹全军各项事物,分析整理战场各类数据,汇总分析得出最优解,再交由主将定夺下一步的军事行为。
可是那个什么政委团,却是个十足的新鲜事物。
哪怕于谦在日月堂里度过了一段美好而充实的再造生涯,也同样对那些少年未曾一闻,似乎他们就是突然出现的。
而在日月堂给出的解释中,这些人所上的班级,叫做社会学科。
但于谦总觉得,这个班的学科名没有说完。
而他第一次看到那些人的时候,是在这一次出京之时。
那些政委团的少年人,眼睛里透露的凶狠,让他当时不由心神一震。
那不是少年人该有的目光。
他们就好似,是要将这天,将这地,将所有的敌人,统统都要撕破了一样。
于谦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其中一个少年人,和自己差不多大,却只是平静的一个眼神。却让于谦好似看到了无数的刀光闪现,又有满天的箭雨奔向自己,誓要将自己给钉死在大地上。
想着想着,小院里的于谦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