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
朱瞻基起了个大早。
不是他不愿意偷懒,而是被三个早就穿戴好的女人强拉着,从狼藉不堪的床爬起来。
“今天要给太子爷和太子妃敬茶,您还要去内阁值班,还要搬家,事情太多,不能误了事。”
这是新晋成为太孙妃的孙若微,在刚刚结束完一场欢愉之后,带着满脸的潮红给出的解释。
所以,朱瞻基也就只能顶着一副黑眼圈,听之仁之的由着三女将自己给打扮的花花绿绿的。
等到了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起了的老爹老娘面前,朱瞻基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骨头,带着三女软踏踏的敬了一杯茶后,这才被好心的朱秀塞了两个包子到怀里,然后就坐着软椅进了宫。
站在内阁班房北面的墙根底下,朱瞻基一眼就能看见静默磐恒在眼前的文华殿。
按照老爷子的旨意,今天自己在东宫里的家当就都要搬到这里来了。
为了北征,老爷子能够将大明当朝太子圈禁在东宫。
同样的,朱瞻基很确信,为了保证他这个新任监国能够坚定的执行北征前的准备工作,同时不被太子爷的思想所洗脑,这才要他带着刚刚嫁入自家的三个孙媳妇搬到这里来的。
朱秀有些担心,默默揣在怀里的一份,有关于强身健体、提神醒脑、金枪不倒、横扫千军的要药丸,想着自己该是什么时候送给太孙。
“走吧,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要过批折子的苦日子……”
朱瞻基默默的哀叹了一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内阁班房是有宫中太监值守的,这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服务伺候好内阁大臣们,让他们能够全神贯注的处理大明那繁杂的政务。
等朱瞻基带着朱秀走进值房。
却是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值房里,除了正在洒扫擦拭桌椅的宫人,竟然是空无一人。
“人呐?”朱瞻基不由开口询问道。
内阁班房这边领头管事的太监,赶忙踮着脚走了过来:“回太孙的话,今日宫中没有早朝,老大人们还要半个时辰才会过来。”
忽然一下,朱瞻基脑瓜子嗡嗡的。
说好的大明朝的皇帝勤恳朝政,内阁辅臣们忠心国事,鞠躬尽瘁。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连个人都见不到?
手中刚刚从怀里拿出来的肉包子也不香了。
寻到了自己的位子,朱瞻基将两肉包子让桌子一丢,整个人就缩进了椅子里,双臂环抱于胸前,双手插进衣袖里。
双腿一翘,架在已经包浆了的桌子,双眼一闭。
酣睡声没多久便响了起来。
……
尚且蒙蒙亮的应天城,在布满街巷的粥香中缓缓苏醒过来。
尿床了的孩子被暴躁老娘的咒骂中,给提着胳膊丢到了院中的大水缸里。
想要出城的夜香车队和想要入城的送水车队,好似是两条平行的轨迹,永远不会碰面。
没有早朝的日子里,在京的官员们总是幸福的。
在家吃的香香的、饱饱的、美美的,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还没有到衙门,他们就已经在考虑着,今日下衙了是该喊那些衙门里的同僚,去秦淮河的哪一家寻欢作乐。
永乐皇帝是严厉的,但也是民主的。
至少对于自己的臣子风流,没有太多的意见。
千步廊。
是用来形容应天城皇城洪武门与承天门之间的通道。
从承天门入,再过午门就能踏足皇宫大内。
几架马车如同往日一般,挂着各自的小旗,几乎是掐着点一个跟着一个汇聚在了午门外。
三家马车,一批高大骏马。
马车走下三位胡须花白的老大人。
骏马调下一位龙马精神的大将军。
此旬论事内阁的定国公徐景昌,刚一下马就抱拳抬手:“三位老大人早。”
徐景昌的心情很不错。
尽管昨日他在宫中直面了一次皇帝的怒火,但那火并不是烧到他身的。等回到家,接受着来自大明武勋集团内部,对于他成为大明太孙妃、太孙嫔娘家的祝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徐家在肉眼可见的时间里,将会真正的成为与国同休的家族。
这一点,即便是如今大明军中第一人的张辅,也比不过。
徐景昌很有自觉性,徐家的未来在他一身,但更在等下即将见到的那位少年人身。
所以即便他身为长辈,在今日也要早早的赶过来,要旗帜鲜明的做出支持的态度。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凡是轮值内阁的五军都督府都督们,大凡都是睡到日三竿,才会慢悠悠的纵马到皇城下,然后迈着四方步进到内阁班房里转悠一圈。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