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交流之外,这半个月全都闷在了客房之中。
身边跟着伺候的侍女一步不离,老爹跟着了魔一样跟着一位长得丑丑的叔叔在这找人。
房间里偶尔还能传来老爹的叹息声。
高荣轩是一位胖胖的中年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穿着其它商人不能穿的绸缎衣服,看起来颇有气势。
在明朝,商人位于四民之末,所以是不能穿丝绸的。不过明景泰年之后,商人可以通过捐纳入监获得监生的身份。高家三代从商,到了高荣轩这一代已经是北方颇有实力的商贾了,家族内所经营的产业遍布南北,货通天下,是真正的超级商贾,捐纳一个监生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近几年,因为倭寇横行,漕运和陆运都受到朝廷各个关卡的剥削,生意已经很难做了。
这次南下,高荣轩的目标很简单——海路。
到了一定级别的商贾,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国内做生意,赚的少,该孝敬的人不少,最后算下来,利润微薄的可怜。可如果是货物出了海,那么……
这出海的生意,高荣轩早就想掺和一脚了,可惜江南这些地方的豪商大族垄断了和海盗的交易,高荣轩就算是掺和也没人搭理。
特别是在山西那帮子商人抱团之后,高家的生意更难做了。
“东家,当初公子就是隐居在这一带,这几天我再带人找找吧。”
像是拉矩子产生的声音,刺耳又沙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老者,年龄大约有六十了,身体看起来削瘦,可走起路来沉重又带风。一点不像是那个年龄的人。
高荣轩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颇显遗憾的睁开眼睛:“再试试吧,血鸦,如果真的人力不可为,那也是我高家的宿命。”
老者应声,直接从楼上走了下去。同时,脑海里浮现出几十年前那个在大海上与众雄争锋的男人,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公子”。
“三十多年了,公子,你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秦礼收拾小院里东西的时候,那些账本全都打包封存,床上的物品也不用收拾,回头自然会有人帮他把这里全都收拾妥当。
父母的牌位肯定是要带的,每日的香火可不能短了。他拿着布,小心翼翼的将牌位上的灰尘全都擦干净,小心的用布包好,用衣服裹着背在了背上。
窗户外面的风突然间刮了进来,桌上没有归位的毛笔顿时滚落在地。
早上写字忘了收拾啊,秦礼摇摇头将毛笔拾了起来。就在下一刻,他看到了写满字的宣纸。
“改制浅论!”
仅仅是看了第一行,秦礼就无法将自己的眼睛给移开了,一目十行,将通篇行文全都看完之后,他震惊的无可复加。
“这、这、这到底是谁写的?”秦礼掌管家族也有两年了,对于家族产业的运营自然是了如执掌,本来他在铲除掉家族蛀虫之前,就已经接下来的事情有了初步规划。
他曾经也想过该如何去杜绝体制内腐化的问题,可一直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就在面前这一张宣纸上,他所有的困惑都有了答案。甚至于,对于目前人手短缺的问题都给出了临时方案。掌柜还剩余三个,给每个掌柜扩充两位助手,派驻到其它县城去帮助店铺运营,辛苦是辛苦了点,可总归是保证每个地方都有了主心骨。
盐城县城这边,就完全靠他自己去运营。
秦礼对于这份纸稿叹为观止,恨不得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立马去执行。等到脑袋冷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困惑,这份纸稿是谁写的?
如此俊俏的瘦金体,虽然缺少力道和火候,但无疑是有过长时间临摹才能写出的字体。
这几天住在院落里的人他都知道,能够写瘦金体的,一个都没。
不对,有那么一个不知根底的人!
一个腰间挎着葫芦,身上穿着五彩补丁,疯疯癫癫的身影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