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是去壳之后的小米,粟就是没去壳的谷物。因为经历了一道工序,所以价格有所上升。
但是现在情势可能会有所变化,因为水灾的关系,怕是粮商会恶意抬高价格,甚至不愿出售。
聂嗣考虑到灾民数量庞大,多点粮食可以多救人,于是选择了没去壳的粟。
尽管聂嗣做好了被不良商贾压榨的打算,可是当奢奴回来告诉他,一石粟价格上涨至六百钱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口吐芬芳,问候了一遍不良商贾的祖宗十八代。
如此一来,他只能买千石粟。可是灾民数量庞大,足有上万人。
“少君,还要购置吗?”奢奴低声问道。
虽然聂氏不缺钱,可问题是他们如今不在栎阳,而且灾民是个无底洞,根本就不可能喂饱。仅凭三百金就想要赈济灾民,无异于杯水车薪,甚至是痴人说梦。
“买!”聂嗣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他要尽力去做,能救几个是几个。
奢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已猜到了自家少君会做这个决定。
“唯。”
奢奴下去召集人手,前往市井。
聂嗣长舒口气,望着窗外的景色一时无语沉思。
丹水书院可不在丹水城中,而是在郊外的矮坡上。当夜幕降临,聂嗣使用谷庐交付的令牌后,果然顺利通行。
看着一辆辆满载粟的马车,丹水县尉嗤笑,不由得对身旁县卒道:“这些个出身膏粱之家的学子,不当家,不知道生计之难,散金如泥,当的是败家。”
县卒回忆道:“今日有不少学子购置粮食出城,他们准备做什么?”
“听闻是丹水书院的范夫子正在赈济灾民,这些学子应该是去凑热闹的吧。”另一名县卒道:“等他们无钱之时,想必也就不会折腾了。”
言语之间,对学子们帮助赈济灾民的行为甚为蔑视。
丹水县尉则在暗自嘀咕,县君不是说好了封城么,为何又对这些丹水书院的学子放行。
此刻,丹水县衙。
张德正在和贾呙密谈。
“你是说光禄大夫闫癸来见你了?”贾呙问道。
“不错,他昨夜来的。带着天子的旨意,以天使身份想让我帮助他赈济灾民,但是被我以借口搪塞过去。”
“做的好。”
“不过”
“不过什么?”
张德道:“不过闫癸向我要了城门通行令,前不久县尉来报,丹水书院的范夫子正在赈济灾民,其书院学子也都纷纷出力,购粮出城援助。这会不会坏了大王的谋划?”
闻言,贾呙轻轻一笑。
“无妨,纵使那些个学子出身膏腴门庭,可灾民有上万人,他们愿意赈济,他们背后的家族可不会做傻事。再者,如此一来,我们正好趁机取利!”
“您的意思是,提高粮价?”张德眼睛一亮。
“知我者,县君也!”
俩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酌一碗过后,张德笑眯眯的低声道:“我知大人好美人儿,现已从民间购买数人,不日送往大人下榻之处,还望大人能够收纳。”
贾呙眼睛一亮,暗道这个张德确实会做人,旋即咳嗽两声。
“县君啊,目下我下榻贾府,暂时就不要了。日后有时间,定当笑纳。”
“好,那在下就静候佳音了。”
贾呙心中虽然十分意动,但是一想到贾妇那个妙人儿,还是决定暂时不偷腥,先和贾妇欢好。
此时,灾民们已从丹水城周围离开,他们听说丹水书院那边发放粮食,一窝蜂的全部涌向丹水书院。
当聂嗣率领着粟粮抵达丹水书院的时候,着实被眼前这一幕震的不轻。
丹水书院建立在矮坡上,小小的一座书院原先十分醒目。可是现在,从矮坡上到矮坡下,漫山遍野,穷目之所,人头攒动。唉声叹气的喧哗声不绝于耳,嚎哭之音回荡不绝。
范瓘在矮坡脚下,搭建了临时的窝棚,此刻正在召集人手施粥。另一部分人则在帮助灾民搭建休息的窝棚,有些学子已经率先抵达,招呼自家奴婢帮助灾民。
聂嗣下了马车,找到范瓘。
“夫子,弟子已购粮千余石,特来交予夫子安置。”
“伯继有心了。”范瓘笑着说了一声,旋即招呼护卫去帮助奢奴安置粟粮。
聂嗣问道:“夫子,灾民如今情况如何?”
“不妙。”范瓘忧心忡忡道:“他们既是灾民,也是饥民。长途跋涉,途径数地,都没有得到安置。如今吾等虽拿出薄资购粮赈济,然则非长久之道。粗略算来,灾民已达上万人,若是只靠民间赈济,无法根治。”
在面对聂嗣的时候,范瓘也没有说什么漂亮话,而是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他们现在能赈济,可是却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