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伯异与荀思然,便不愁无官做。”
听了好友所言,闫癸放声大笑。
“尚逊此言有理,倒是老夫忘记了。能入你丹水书院的子弟,岂能是平民子弟。”
范瓘长叹一声,感慨道:“予,布学荆襄,本想做到圣贤的有教无类,然则理想与现实大相径庭。平民之子,苦于家中生计,无暇进学。予,自身也受困生计,不得不收下束脩。丹水书院,早已非予本心。唉!”
闫癸沉默少顷,开解道:“尚逊不必为此烦恼,古之圣贤也未能做到布教众生,何况你呢。如今天下显学之辈,如你一般心系众生的,已属罕见,尚逊无愧圣贤教诲。”
“但愿吧。”范瓘道。
灾民数量庞大,凭借他们的人手,只能说勉强让灾民规矩起来,没有发生动乱。聂嗣的仆从奢奴,公羊瑜和荀胤两家的仆从尽数派出去,帮助丹水书院的护卫维持秩序,一直到子时才拖着疲累的躯体找到自家少君。
由于已至深夜,聂嗣便没有回城,就地在林中升起火堆,打算将就一夜。
公羊瑜和荀胤想了想,这个时候回去,丹水城早已关闭城门,回去可能也进不了城,还不如留在这里,明日也好帮忙。
三人就地围着火堆,吃着东西。
聂嗣两只手抓着干饼撕扯。
说是饼,其实根本不是聂嗣记忆中的饼。他目前手中的饼是粱米煮熟之后,晒干,打压,再晒干,然后烤熟的饼,这其中还有多少工序,聂嗣不清楚,不过他只知道手中的饼又硬又难吃。
和他有着一样的心情的还有公羊瑜和荀胤。他们三人平常吃的都是鲜肉美蔬,似今日这般啃硬饼,几无所见,一时间都有些难以适应。
相比较他们三人,身旁仆从聚集的火堆,吃的声音又大又香。
“吃吧,不吃会饿的。”聂嗣一边嚼着饼,一边劝对面俩人。
公羊瑜在饮酒,荀胤则看着饼发呆。
听了聂嗣的话,荀胤感慨道:“以往我也吃过汤饼,可这么硬的还真是从未见过。”
“你吃的汤饼都是刚刚出甑的,能比么。”公羊瑜翻了翻白眼。
“聒噪!”荀胤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旋即扇了扇空气中弥漫的酒气,嫌弃道:“你有买酒资,何不拿出来买粮救人。”
公羊瑜呵呵一笑,“那你还有人头在呢,何不卖了换钱买粮。”
“好了,这般疲惫,你们二人倒是不觉,还有心情苦中作乐。”聂嗣苦笑着摇摇头。
荀胤哼了一声,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摸样。他咬了一口饼,觉得实在生硬,只能作罢。
聂嗣回忆道:“此时却是想念鸡蛋饺了。”
“那是何物?”公羊瑜一副疑惑摸样。
荀胤也不解的看着聂嗣,他还从未听过什么鸡蛋饺。
闻言,聂嗣顿觉失言,见二人目光中的探寻之意,只能解释道:“所谓鸡蛋饺,就是将鸡蛋搅拌均匀,至于唔,铁皮上,加以鲜肉,包成唔,饼。”
这是聂嗣能想出来,为数不多可以制造出来的美食。
“没听过。”公羊瑜道:“莫不是雍州地方嘉膳?”
荀胤道:“不可能,我也是雍州人,从未听过此等膳食。难道是栎阳本地的嘉膳?”
聂嗣顿了顿,讪笑道:“不是不是,我也是听他人偶有提起过。”
“若有机会,倒是要尝尝。”公羊瑜道。
聂嗣心想,想要弄出来鸡蛋饺,首先他得想办法打造铁制的大锅勺,然后还得起小炉子,再从猪皮上榨油,准备鸡蛋和肉沫。一切准备停当,他才能动手制作。
可惜,眼下他只能空想这些。
聂嗣闭着眼吃了少许硬饼,喝了些清水,算是勉强应付了一下晚膳。须臾,奢奴送来大氅,聂嗣裹着大氅,靠在树上,阖目休息。
这一日下来,他也没有闲着,同公羊瑜以及荀胤等一众同席忙着安置灾民。现在双眼皮犹如灌了铅一样沉重。甫一合上,他就不想再度睁开,过些几息,他均匀的酣气声便传出,沉沉的睡了过去。
奢奴虽然也是筋疲力尽,但是却不敢睡觉,而是坐在自家少君身边,给他守夜。
公羊瑜、荀胤二人也都分别靠着树,缓缓的沉睡。
火堆劈里啪啦的烧着,光芒不深不浅,温度正好。
翌日,东方出现一丝光亮之时,灾民们繁杂的吵闹声吵醒了熟睡的聂嗣。他揉了揉眼睛,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在外面休息的。
火堆已经燃尽,柴烬堆在原地,失去了火的温度,变得冰凉。天边的光亮似乎又为大地带来了生机,矮坡上下,郁郁葱葱,灾民们都起来了。
聂嗣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已经熟睡的奢奴,轻轻笑了笑,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他身上。起身微微舒展身体,深呼吸两口,将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在耳朵上。
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