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看着俩人,声音压低。
“大兄请说。”
“唔,此番募兵,我们不能大肆宣扬义阳王叛军的消息,这是为了防止百姓生乱。故而,我担心到时候募兵可能会不顺利。你们寻一两个心腹,前往聂氏佃农聚集之地,告诉他们,只要愿意积极响应募兵,各家各户,税赋田租减半。”
“大兄,你”聂垣惊讶的看着他。
聂嗣低声道:“刀枪无眼,自己人更放心。”
“我明白了,大兄放心,我待会便去吩咐。”顿了顿,聂垣问道:“大兄,到时候,是否将咱们的佃农庄丁,都放在一曲?”
“不可,将他们打散。”聂嗣道。
“这是为何?”
聂嗣嘿嘿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随后,聂嗣又站在三百余名低级军官面前,画了几个大饼,许诺了些许朝廷的善政,又处置了几个不听话的,将人心勉强聚拢在一起。
听了聂垣的话,聂嗣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还很重,远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故而带着聂垣的问题,径直去寻丁奚,同时希望面见太守,当面陈述问题。
太守欣然同意,答应见面。
如果说之前聂嗣不知道太守和仲父的关系,他可能会担心太守不同意他的方法,但是刘歆的事情过后,他知道太守和仲父穿一条裤子,所以心中信心很足。
同时,他也没有什么畏惧的。
见到太守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场。
不是别人,正是雒阳的使者秦嵩、白狄郎将子车烥以及即将和亲的公主。
那位公主穿着曲裾深衣,戴着面纱,聂嗣看不清她的样貌。不过大致扫了两眼,发现那位公主并不是很高,心中也就没了兴趣。
更何况,那位公主未来凄惨的命运,聂嗣也不愿意去多看。纵然心中一片宁静,可是一想到和亲这种事情,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太守杨崧和秦嵩谈论的问题无非是拿走华阳郡粮食和金帛的事情,虽然秦嵩面上一副愧疚摸样,但是嘴角时不时的笑容却是出卖了他。
子车烥注意到了走到角落的聂嗣,他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依旧沉默着。
至于那位公主,则像个吉祥物一样,无声的跪坐太守主位。
聂嗣心想,那位公主估计是心死了。
不多时,秦嵩得到太守满意的答复,带着公主和子车烥离去。临走时,子车烥的亲卫赵骧还看了一眼聂嗣。
双方在人群中彼此多看了一眼。
平心而论,聂嗣觉得那个赵骧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太守遣散了官吏,留下丁奚和聂嗣。
这是聂嗣第一次正面和杨崧见面,心中的印象也比较直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不过联想到杨崧和仲父联手挖坑的事情,聂嗣又默默给杨崧在心里加上四个字老奸巨猾。
人越老越精。
聂嗣不敢小觑这个太守。
“你所说的事情,丁校尉刚刚都和我说了。你也清楚,想让其他郡与我们同心协力,只怕没那么简单。灾难没有到达之前,大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危险的,可是等灾难抵达了,一切已经迟了。”
太守接着道:“其他郡的太守,未必有我们未雨绸缪的想法啊。”
虽然华阳郡是雍州的州治所在,可问题是朝廷早已撤销了州牧一职,明面上各个郡的太守都是平级,谁也无法命令谁。
这才是棘手的地方。
聂嗣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不能不去努力。否则,单凭华阳一郡之力,难以抵挡义阳王的叛军。别的郡太守可以坐以待毙,但是我们不能。”
“太守大人,是否可以让下官一试?”
“你有信心?”
“有没有先不说,我们最起码要尝试。”聂嗣目视太守。
杨崧略作沉默,旋即颔首,“你说得对,却是要尝试的。一会儿,我会亲自写一封手书,你带着手书去面见各郡太守。”
反正,他和聂绩已经做好了商议。既然聂嗣是聂绩的人,那么想必背后或许有聂绩的指点吧。
这么想着,他便答应了聂嗣的要求。
尝试一下,倒也无妨。
紧跟着,聂嗣说道:“大人,目前郡兵手中军械数量不足,还请大人下令补充。”
杨崧道:“此事容易,你可持我令箭,让铁官令和铁官丞配合你,打造军械。”
“谢大人。”
聂嗣拱手。
而后,就郡兵的问题,聂嗣又作了一番汇报。凡是可以解决的问题,杨崧都答应了聂嗣,给他方便去解决。
如此一来,倒是省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