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拱手作礼。
案情过程他基本上已经了解清楚,重点不在议论天子私德这件事情,而是议论的人是廷尉之子。
廷尉,随时可以将这件事情扯上天子私德,进而严惩朱逢生。
聂抗淡淡道:“看样子,廷尉府请朱少君做客的次数还是太少了,否则他断断不会如此无知。”
“廷尉大人说的是。”
“朱府尹,你教子无方啊。”聂抗冷漠道。
刷!
朱嘉一头冷汗,低下头不敢说话。
他最担心的还是来了,聂抗要攀咬他。
“廷尉,下官有错,还请大人指条明路。”朱嘉拱手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无路可走,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廷尉撕破脸,对簿公堂,强行给儿子脱罪。要么服软认错,拿出利益置换。
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第一个选择他想也没想,直接放弃。
和廷尉对簿公堂?
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聂抗轻笑,“你是个聪明人,这很好。”
朱嘉擦着额头汗水,低声下气道:“聂公,犬子的所作所为,我确实半点不知情。倘若我知道聂少君已来雒阳,定会让犬子好生招待,断断不敢胡乱嚼舌根。下官确实教子不严,请廷尉念在犬子少不更事的份上,暂且放过他。一切罪责,下官愿意一力承担。”
虽然他有不少儿子,但是朱逢生是他嫡子,他岂能不救。
聂抗不急不缓道:“朱府尹,前段时间石梁坞武库走水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闻言,朱嘉霎时间脸色雪白,毫无一丝血色,他惊惧的看着聂抗,浑身都在颤抖。
石梁坞在洛阳城外,七里涧侧畔,名义上是一座小镇,实际上是一座军城,里面囤积着军械和粮草,用以支持驻扎在雒阳的南北两军供给。
走水的事情发生在二月,他原本以为已经处理得当,没想到却被聂抗再次提出来。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紧跟着,聂抗目光盯着他,言道:“五千副虎鳞铠丢失,朱府尹好像没有上报大司马吧。”
轰!
朱嘉脑海一片空白,他很清楚,自己暴露了!
“死罪!”
朱嘉猛的跪下,止不住磕头。
丢失五千副虎鳞铠,他没有上报,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京兆府尹这个位子丢失是其次,重要的是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保不住!
见状,聂抗没有丝毫意外。
“朱府尹,你的路走岔了。”
朱嘉老泪纵横,止不住点头,“廷尉说的是,我昏了头,请廷尉给我指条明路吧!”
“路在你脚下,你没发现吗?”
闻言,朱嘉先是一楞,紧接着他看见聂抗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什么。
“愿为廷尉效命!”
聂抗伸手给他扶起来,宽慰道:“朱府尹言重了,不是为我效命,是为我们自己效命。”
说着,意味深长的拍拍他肩膀。
廷尉大狱。
“两位兄弟,我进来几个时辰了?”聂嗣看向两名狱卒。
“回聂少君话,三个时辰了。”
闻言,聂嗣皱皱眉。
不对劲啊,这么长时间父亲应该早就来捞人了,怎么还拖着。难不成是想给自己一点教训?
还是说,他的底线就是不准自己招惹勋贵子弟?
这样一来,他以后在雒阳岂不是要装孙子?
想着想着,他有点烦躁,反手一脚踢飞一颗石子,好巧不巧砸在朱逢生的脸上,吓得他大喊大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闭嘴!”聂嗣一声冷喝,朱逢生立马住口。
“吵死了。”聂嗣眉宇之间有些煞气。
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父亲的底线就是这个,这雒阳不待也罢!
他可没心情在这里浪费时间。
便在此时。
咔!
牢门打开,两个人走过来。
朱逢生瞧见那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立马飞奔过去,抱着大腿死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亲救我!”
朱嘉面皮挂不住,抓起朱逢生,朝着他脸上啪啪又是两巴掌招呼。
“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向聂少君赔罪!”
一旁的聂抗制止道:“老朱,不打不相识嘛。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很正常。谁没有年轻过,我倒是觉得他们打一架能更亲密,你觉得呢?”
“廷尉说的是。”
朱嘉看向已经呆愣的儿子,命令道:“还不见过你聂世叔,聂兄长。”
虽然搞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但是朱逢生还是乖乖的朝着聂抗和聂嗣躬身作揖。
聂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