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新败,又为大雨所困。聂将军很清楚当下的局势,自然不会生乱。不过此人心胸确实不俗,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阴休问道:“你们说,他下一步会不会让我们交出兵权?”
“不会。”吴郸道:“倘若是要将军交出兵权,那他就会将偷袭新野失败的事情拿出来指责将军。可是他没有,这就说明他并不打算独揽大权。属下猜想,他应该是想将军配合他的下一步行动。方才在营帐内,他闭口不言接下来的计划,就是想要获取将军与夏阳悌的支持。”
闻言,阴休颔首,“先生说的有道理,如果聂伯继的计策确有可为,我会支持他的。”
两日后,夏阳悌率领兵马赶至永饶冶。
中军大帐。
三方泾渭分明,分别在三个方位就坐。许是冥冥之中存在的默契,夏阳悌和阴休将聂嗣放在中间,他们俩人互相坐在两边,远离对方。
对此,聂嗣故作不知。
一番寒暄过后,聂嗣开口道:“经过本将军的分析,现在义阳王很可能派遣一部兵马前往堵阳袭击我们的粮道,企图将我们困死在南阳国,全数歼灭在此。”
声音落下,帐内顿时乱糟糟起来。吴郸等人,当即询问聂嗣如此分析的根据何在。随后,由蔺珀给他们一一解释。等所有人理解之后,帐内的气氛瞬间下降至冰点。
这个时候,阴休和夏阳悌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叛军若是真的去袭击堵阳,那么他们的责任最大。因为若不是他们私自做主偷袭新野,大后方也不会空虚,进而给叛军机会。
蔡樾问道:“聂将军,既然你们猜测到了这一点,那想必也有应对之策吧?”
“有两个选择。”聂嗣道:“其一,我们立即回援堵阳,这是最稳妥的计策。不过我们若是准备离开,那么宛县的公叔服一定会派兵阻拦,到时候必然有所损伤。”
“损伤也好过全军覆没啊。”阴休道:“我觉得这个选择不错。”
夏阳悌瞥了他一眼,看向聂嗣,“伯继,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我们留下来,将计就计,绝地反击,一举将叛军击溃!”聂嗣掷地有声。
闻言,夏阳悌和阴休脸色纷纷一变,他们没想到这个时候聂嗣还在想着击溃叛军。
“可是伯继,一旦我们断粮,军心不稳,如何能够战胜叛军呢?”夏阳悌问道。
聂嗣笑道:“巨先,你所担心的,不正是叛军所期待的么。”
“伯继,你的意思是”夏阳悌说到最后,咽了咽口水,为他的疯狂决定感到震惊。
阴休虽然倨傲,但是不傻,他也有些明悟。
“伯继,你的计策太过于凶险,稍有差池,我们将会万劫不复。”
“所以,这才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聂嗣看向他们,“不是么?”
帐内再度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头脑风暴,思考着聂嗣疯狂决定的可行性。
须臾,夏阳悌问道:“伯继,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聂嗣毫不掩饰这个计策的成功率之低。
“我不同意。”阴休摇摇头,起身说道:“三成的把握,太低了。而且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完全可以退回堵阳,重整兵马。为什么一定要行此险策?”
偷袭新野失败之后,他现在对于这种危险的举动很排斥。
吴郸也开口劝说道:“聂将军,此计过于危险啊。”
聂嗣没回答他,只是看向夏阳悌,“巨先,你的决定呢?”
闻言,夏阳悌皱眉深思。
这一瞬将,他想了很多,最后猛然想起聂嗣在上洛郡的那一战。他深吸口气,看向聂嗣,目光十分坚定,“我觉得,大有可为。”
兵者,凶也。
从古至今,在战争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选择相信聂嗣,不止是因为聂嗣曾经的战绩,更重要的是他心底深处潜藏的冒险本质。他若没有冒险精神,怎么会鼓动阴休与他一起率军偷袭新野。
只不过,聂嗣的想法比他的更疯狂,更让他感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