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光线从缝隙渗透,落在地上,两道不规则的黑影在地上纠缠婉转。守在外面的曲周邯面无表情,实际上耳边却是能听得见里面的动静。
不知不觉,曲周邯咽了咽干燥的嗓子,朝着身边的亲兵道:“你们守好此处,将军不出来,你们不得进去,更不准让其他人进去。”
亲兵也不是傻子,里面的动静他们心知肚明,当即点头答应,“将军放心,我们明白。”
曲周邯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地方他不能再待了,不然受不了。
夏阳悌享受柔软胸怀的时候,阴休正在率军攻打堵阳。公叔服率领的叛军主力已败,酆军能抽出兵力攻打堵阳,彻底解决粮道问题,顺便扫灭周围的叛军势力,为无后顾之忧的南下做好准备。
陈祷立在墙头上,看着潮水一般涌上来的酆军,整个人已经彻底心死入定。他很清楚这股酆军出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公子的策略失败,他们的主力没有拿下酆军!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因为阴休已经让人公开喊话,告诉他公叔服战败被擒的消息。
“大势已去!”陈祷露出惨笑。人说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现在算是深刻领悟了。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没想到还是打输了。每次都在他们要赢的时候,酆军总能反败为胜,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他思来想去,这种感觉不就是去岁在上洛郡的那种感受么。
“聂嗣!”
他咬着牙,恨不得将这个名字咬碎。都是这个人,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聂嗣这个狗贼,他们岂会败得如此惨烈。
“聂贼!”陈祷大吼:“我化作恶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城门下的阴休听见陈祷大吼,顿时怒道:“给本将军进攻,拿下堵阳,我要车裂陈祷!”
轰隆隆!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堵阳这座血迹斑驳的城池,再度迎来酆军的猛烈撞击。
义阳军士卒在听闻公子服战败之后,士气大跌,面对上万酆军的前仆后继,节节败退,根本坚守不住。
两个时辰之内,堵阳城门告破,酆军杀上城头。
陈祷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拼死血战,浑身浴血。他的副将丁君义已经惨死在中行美手中,头颅被其踩在脚下,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死不瞑目。
“君义!”陈祷悲从心来,大吼着杀敌。
洪婴走到中行美身边,问道:“为什么还不上?”
“他太弱了。”中行美语气狂傲。
洪婴顿时无语,旋即道:“既然如此,我替你动手。”
伸手拦下他,中行美一脚踢飞丁君义头颅,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我的猎物。”
言罢,他拖着大刀,走向战场。酆军士卒自动为他让路,让他进入战场中央。
“陈祷,上次被你逃了,这一次我要你命!”
他奔向陈祷,大刀在地上摩擦,一路火花闪电。
“来吧,看谁杀谁!”陈祷已疯,举刀冲向中行美。他知道,公子服战败,意味着义阳国将亡,他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战死堵阳,死得其所。
见陈祷不退,中行美感觉自己受到侮辱,眸中冷光闪过,大刀犹如狂龙,横斩而出!
刹那间,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天地之间,众人屏住呼吸,静待结果。
须臾。
咣啷!
陈祷佩刀落地,紧跟着鲜血四射,内脏蜂拥而出,尸体化作两截摔在地上。
洪婴默默耸耸肩膀,无奈道:“看样子,陈祷逃过车裂了。”
随着陈祷战死,堵阳再度回归,其麾下四千士卒死的死伤的伤,十不存一。
卷城。
阴休的信卒趾高气昂的冲进庞痤所在主帐,抱拳禀报:“大将军,我军已在永饶冶击溃叛军主力,歼灭叛军将领公叔服、华裕邯、宋闻等人。现阴休将军已经重夺堵阳,请大将军速发军械粮草,助我军拿下新野!”
“胡说八道!”扈冲大骂,“你胆敢谎报军情!”
堵阳丢失,他们很清楚前线酆军主力的情况,被困十几日,粮草断绝,怎么可能会反败为胜?
扈冲不相信!
庞痤则瞪着眼,不敢置信。
信卒道:“大将军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前往堵阳询问阴将军。”
“我一定会去。”庞痤道。
这消息太猛烈,冲击他的大脑,他必须要证实。
皇朝帝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