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恼。因为他可不想做朝廷的平叛机器。义阳王虽灭,但是还有沛王、巨鹿王在侧。将来他若是率领大军平叛这些地方,到最后还是为朝廷做嫁衣,他做不到。
他这一次之所以要南下剿灭义阳王,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荆州距离雍州太近了,近的让聂嗣不安。义阳王一日不死,雍州一日难安。只有死掉的义阳王才是好义阳王。只有义阳王死掉,雍州才能暂时安全。
其次,他也不想一直待在东观宫做个宅男。他需要在这个世界发出属于他聂嗣的声音。不说威名远播,但也绝对不能做个籍籍无名之辈。
名声,在这个时代很重要。
听了聂嗣的话,夏阳悌嗤笑。他才不相信聂嗣的话呢,甚至觉得聂嗣表面的轻松都是故意装出来给他看的。如果说这一次他和夏阳悌是小亏,那么聂嗣就是大亏。凭借攻灭义阳国的首功,聂嗣完全有机会掌控这支大军。
但是最后并没有,反而和他们一样被送回雒阳。
阴休道:“吾等一心为国,剪除叛乱,不想却为他人所忌,真是苍天无眼呐。”
言罢,天空劈里啪啦一道巨雷轰然大作,正所谓银蛇盘舞说的就是眼前景象。
“文烈,慎言。”夏阳悌郑重警告。
对于神鬼天道的尊敬,夏阳悌等人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无法解释的事情只能被他们归纳为神迹。
阴休自己也没想到他就随口一说,结果苍天真的给他反馈,顿时给他惊的不敢说话。
聂嗣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天空中盘桓的银电,他发现那股雷电一直在不远处的山顶环绕,而且山尖上似乎有黑烟冒出。看样子山顶是什么东西被雷电劈中,燃起大火了。
“文烈,小心说话,不然下一次咱们这里就要起火了。”一边调侃,他一边指着不远处,冒着黑烟的山顶。
阴休等人望去,顿时通体生寒。
“不说了,我先回去。”言罢,阴休起身便走。
夏阳悌也不愿意多留,向聂嗣告辞一声,紧随而去。
大抵上,聂嗣能明白他们的担心。如同丹水百姓信奉河伯司命一样,九州子民乃至白狄和肃慎等草原民族,都一样相信冥冥之中存在着上帝。虽然谁也没有见过,但是不能解释的现象,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聂嗣伸着懒腰,享受着冷风扑面,心里面却是在盘算着这次的收获。封侯非他本意,虚职征西将军职位他也可以笑纳,栎阳令虽然鸡肋却也算添头。按照先前天子旨意说的那样,回雒阳以后,还将会赐他一座宅院,金银器物。
除了财货,其他实际性的东西一个没有。换句话说,这一次胜仗打完,他没有捞到任何实权,反而被大司马架空。
“一切才刚刚开始啊。”聂嗣嘴角勾勒着笑容。
大雨越发的大了,雨滴像是一颗颗小石子,砸落在人脸上生疼无比。
龙泉铁矿山,山顶、洞中。
陶烛一抹脸上雨水,黑乎乎的像是刚刚从煤窑里面钻出来,他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烂不堪,裤脚已经完全失踪,像是狗啃一样破烂。
“师父,终于成功了,最后一把剑,终于完成了!”
徐庸仰头看着不远处烧焦的雷木,心中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终于完成了!”
陶烛问道:“师父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剑?”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洞中深处。仿佛能感受到里面传出来的剧烈灼热。回想当初的时候,光是给那些剑铸造胚胎,就花去他们四五年时间,而后他们又走遍九州,寻得各地五金,杂糅其中,终于锻造而出。
它们的珍贵,无可想象!
“它们早就有主人了,不是么?”徐庸反问。
闻言,陶烛不甘道:“师父,我们辛苦铸剑,就这样轻轻松松将之送给别人么?”
“你能成为剑主吗?”徐庸问。
陶烛顿了顿,摇摇头,“弟子只是铸剑师。”
徐庸拍拍他肩膀,言道:“历代先师,穷尽一生也只能打造出一把心仪之剑,可我们这次却足足打造出九把,你还不明白么,这些剑并不属于我们。”
他早已视剑如子,比任何人都舍不得自己铸造的剑,可是他很清楚,那九把剑没有一把属于他。
这是来自铸剑师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