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聂嗣和上官滢睡至辰时末,方才悠悠转醒。
“夫人,你身上的箭伤,为何不见了?”
上官滢粉拳敲他胸口。
“良人,你上次还说,给妾身换药的时候没有偷看,怎么现在却记得箭伤位置。”她幽幽的语气,让聂嗣干咳一声。
“那什么,拔箭敷药的时候,当时房内就我一个人,夫人实在好看,没把持住。”脸不红气不喘,和自家夫人说着昏话。
上官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方才道:“妾身自幼习武,自然是懂得一些伤药研制之法。再者,妾身后来回宫的时候也请教过宫中太医,方才知道该用何药消除疤痕。”
俩人边说话,便穿好衣裳。
上官滢很熟练的给他系着腰带,整理头发,抚平衣角。
“滢儿,你方才说自幼习武?”
“唔。”上官滢颔首,说道:“妾身之父,本是朝中大将,名叫上官索。当年父亲随兴业天子出征白狄,于美稷山战败,归朝之后为天子所弃,问罪下狱。不久以后,父母病死狱中,妾身与阿弟被没为官奴。”
这么一说,聂嗣倒是想起来,当年兴业天子身边确实有一员大将名叫上官索。没办法,美稷山之败几乎能算是酆朝走向末路的转折点之一,聂嗣在东观宫的时候没少翻阅当时的文献记载。
“那你阿弟呢?”
上官滢微微沉默,低泣道:“阿弟七岁那年,被充军北疆了。”
聂嗣伸手抱住妻子,说道:“没事,以后有机会,为夫一定给你将阿弟找回来。”
纵是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可上官滢却觉得很甜。
便在此时,芷苏敲响房门,通过瑶妲引进房中。瑶妲昨夜没有睡好,因为某些人精力旺盛的关系,瑶妲失眠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羞臊的发现布衾变得湿哒黏糊。
“少君,夫人。”芷苏向着聂嗣夫妇福礼。
由于聂嗣还是少君的缘故,芷苏只能称呼上官滢夫人,不能称呼她女君。等将来聂嗣变成聂氏主君,上官滢才能被称作是聂氏女君。
芷苏看向上官滢的目光总是有些隐晦的妒忌,明明是她先跟着少君的,没想到最后少君却没碰过自己。
“芷苏,过来有什么事情吗?”聂嗣问。
芷苏回过神,羞臊道:“那个,女君让奴婢向夫人要一样东西。”
闻言,上官滢秒懂,玉脸瞬间红透。
“芷苏,你且稍待。”
言罢,她转身走到妆台边,从盒子中取出一块白色丝绸。定睛看着上面那几滴犹如梅花一般的鲜艳红色,她忍着羞意,将锦帕放进盒中交给芷苏。
芷苏拿着盒子向聂祁氏交差,看见东西之后,聂祁氏方才松了口气。倒不是说她不相信上官滢,只是荆州兵荒马乱的,万一不是完璧之身,那像什么话?
不多时,聂嗣和上官滢前来向聂抗和聂祁氏问安。
上官滢昨夜破身,行动有些不便,走路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走着。
聂祁氏看见聂嗣完婚,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之前她就担心自己儿子有龙阳倾向,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多了。
对上官滢她也是十分满意,出身不错,且一举一动礼仪有度,十分有大家闺秀模范。
上官滢跟在太后身边已久,学的都是正统的宫廷礼仪,加上她气质清冷,不怒自威,十分有大妇风范。
问安之后,聂祁氏拉着上官滢去说体己话。剩下聂嗣和聂抗留在正堂说话。
“嗣儿,你打算何时回栎阳祭祖?”
聂嗣作为大宗少君,他完婚以后要去宗祠祭祖,然后将上官滢的名字刻在宗籍上,确认他们夫妇为下一代聂氏主人的身份。
“越快越好。”聂嗣道:“孩儿如今久留雒阳毫无意义,不如早些回栎阳熟悉族中事务。”
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眼下雒阳已无他晋身之机,且酆朝天下犹如烈火烹油,他继续留在这里没有多大用处。
聂抗颔首,言道:“也好,你早些回去,栎阳那边也能有主事之人总掌族内事务。”
“父亲打算何时回去?”
“我?”聂抗哼笑,“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再等等。”
聂嗣知道他父亲是个聪明人,能明白当前的形势,所以也没有再劝。
顿了顿,聂抗提醒道:“既然你已完婚,那就尽快给为父生个孙子,等以后为父辞官回乡,也好含饴弄孙。”
“孩儿明白。”聂嗣轻轻一笑,他也有些期待自己未来的孩子。
不日,聂嗣携新妇回归范府。随后的几日,聂嗣将雒阳好友拜访一遍,然后上书朝廷,以祭祖为由返乡。赵无伤和邓亥欣然同意,准他返乡。甚至,何时回雒阳也没有提。那意思很明显,最好这辈子都别回雒阳。
后聂抗暗中发力,大司徒正式任命聂嗣为栎阳县令。
一个十九岁的县令,国朝史上最年轻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