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那边已经下令让驻守义阳的庞痤率军征讨梁国的王崇赞。
之所以选择征讨王崇赞,以聂嗣的猜测,应该是王崇赞露出想要北陈留和荥阳二郡的关系。要知道,荥阳郡和河南郡毗邻。要是让叛军打下荥阳郡,朝廷威严丧尽。
不过他也有点奇怪,因为朝廷若是只打梁国,那谯国就放任不管吗?
从王崇赞和吕信二人造反之后的行动来看,他们之间显然有某中联系。不说是绝对合作关系,但也肯定有所沟通。庞痤手中只有五万兵马,直接进攻梁国,有点托大吧。
想到这里,聂嗣眉头又是紧蹙起来。
‘蜂’的消息还是太闭塞了,依靠宋氏商队建立的情报组织还不够深入,没办法得到更多的战场消息。尤其现在豫州战乱,宋氏商队也不好过去,‘蜂’的消息就更加闭塞。
“看样子,得让‘蚁’尽快成长起来。”
“良人说什么?”
在他对面,官滢正在看着木牍,认真将面的信息记载在竹简。
“没什么,忽然想起来在廷尉大牢观政的时候养了几只蚂蚁,有些想念。”
“蚂蚁?”官滢绣眉微蹙,言道:“良人,你是不是最近心忧粮食收成,太累了。妾身从未听过什么蚂蚁。”
说着,她跪在蒲团,一手撑着案几,丰满的身躯挨过去,另只白嫩的小手放在聂嗣额头试探温度。
属于美少妇的气息顿时萦绕在聂嗣鼻尖,想起夫人怀有身孕,他也只得将心中的绮念压下。
“为夫没事。”
官滢嘟囔道:“确实不烫。”
聂嗣笑着解释道:“我说的蚂蚁是指玄驹。”
闻言,官滢顿时回身坐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良人如今是一县父母,竟还想着玩乐,妾身真是看错人了。”
“如今知道已是为时已晚,你已经是我夫人了。”聂嗣调侃道。
官滢扑哧一笑,旋即正回脸色,言道:“良人莫要打扰妾身记账,明儿个还得去向母亲汇报呢。”
丰收之季,聂氏在华阳郡各地的田地都开始收粮,每一日都有专人将各地的收成报,交给官滢来统计归档。有的时候,某一地的粮仓盈满,她还得安排其他地方的粮仓接收粮食。除却这些以外,官滢还得负责记录各地佃农、租户缴的粮食,以及各个地方的农具和耕牛情况。事无大小,皆经她手。
聂氏能一步步扎根做大,靠的就是严谨的手段。这份工作在聂嗣母亲聂祁氏管家的时候发展到极致,聂嗣就曾经见过他母亲一口报出某某地方的田地收成,甚至是过往三年的收成数量。
“母亲心疼你都来不及,这是你自己自作主张的吧。”聂嗣说。
自官滢怀有身孕以来,聂祁氏对她的态度几乎能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是他这个儿子的地位也是越来越低,不如官滢来到重要。
是故,聂祁氏怎么会让她劳累呢。
官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摸着凸起的小腹,叹道:“妾身这几日见母亲忙碌无暇,便想着能够帮母亲分担一些。”
“你把孩子养好,母亲比什么都高兴。”聂嗣捏着她的玉手,笑着开导:“等产下孩子,这些事务,你想逃也逃不掉。以后母亲肯定是会渐渐放手交给你去做的,现在不着急。”
“嗯。”停顿一下,她又道:“如今才四个月,倒也不累。”
好吧,敢情白说一通。
嘟嘟嘟嘟。
茶壶盖被水汽顶起,哗啦啦作响。
官滢放下手事物,起身给聂嗣倒满茶水奉。
夫妇二人,一个喝茶看舆图,一个则专心记账。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声音:“阿姊。”
声音是瑶妲的,官滢道:“进来。”
瑶妲推开门,端着一盅鸡汤走进来,放在案几。
“姊夫,你怎么不劝劝阿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阿姊的脾气你不知道么,我可劝不了她。”聂嗣喝着茶,头也没抬起来。
官滢端起鸡汤正准备喝,听见她说的话,没好气的敲敲她小脑袋,“就你多嘴。”
瑶妲俏皮地吐吐小舌头。
“咦?”官滢忽然看着瑶妲肩膀,问道:“瑶儿,你肩的东西是什么?”
“我肩膀?”瑶妲有些奇怪,转头看去,只见一只手指大小的虫子正趴在她肩膀。
此时,一只虫子从窗外飞进室内,落在舆图。
聂嗣目光徒然凝聚,伸出手指夹起虫子放在眼前。
“蝗虫!”
看清虫子样貌之后,聂嗣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冲脑门。
那边的瑶妲也惊讶的将蝗虫从肩捉下,一脚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