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绸缪吗?”
“不然呢?”聂嗣反问一句,旋即叹道:“母亲、父亲、滢儿母子三人,你、叔惇、仲父、还有康弼、德昂日后天下大乱,我怎能坐视你们饱受战乱流离之苦。”
“况且,天下之乱,究其根本,乃是兴业天子之祸。他先败白狄之贼,后怠政于民,临死还挑了四个祸国殃民的辅政大臣。至今朝之际,朝廷已病入膏肓,积重难返。此乃人祸也!”
“酆失其鹿,谁人可得,犹未可知!”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生不食五鼎,死即五鼎烹!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辉耀先祖,恩泽后裔。青史竹帛,吾等之名,亦可书也!”
呼!
火烛摇曳的越发急促,几成不规则之形。
聂垣看着大兄那张充满豪迈和野心的脸,体内气血翻腾,干涩的喉咙滚动一下。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心底某种东西正在突破枷锁。
墙壁之上,一道人影忽然站起,而后单膝下跪。
“弟,愿为兄长效犬马之劳,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那道人影将之扶起。
“仲才,你一直都在帮我。”聂嗣拍着他肩膀。
聂垣轻声道:“我此前只以为兄长为求自保,从未想过兄长竟有此大志。”
“大志么。”聂嗣道:“聂氏一族,久居西境,世代耕耘,天下大乱在即,吾等岂能作壁上观。聂氏之命,仅能握在聂氏之手!”
“兄长,此事可否告诉叔惇和父亲?”
“不必,时候到了,他们自然会明白,刻意去说,反而不美。”
“我明白了。”聂垣道:“兄长,如今朝廷还未彻底糜烂,看样子我们还得蛰伏。”
“时间不会太久。”聂嗣道:“巨鹿王和沛王,一方兵败,朝廷压力骤增,到时候便是吾等起兵之时!”
聂垣道:“兄长放心,我会尽快收纳更多流民佃农,暗中训练他们,扩充兵马。县卒训练之事,我会让叔惇认真去做。”
“好!”
须臾后,聂垣带着激动的心情走了。对于他来说,造反根本不可怕,因为眼下的世道,不造反才可怕。正如大兄所言,聂氏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聂氏自己手里。
其他人,休想主宰聂氏!
内室。
“良人,县中又出了何事?可是雪灾后续未能处理完?”
上官滢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给聂嗣宽衣。不远处,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
“不是。”聂嗣搂着她紧致的腰肢,关心道:“你刚刚才把两个小家伙生下来,应该好好休息,我自己宽衣就行。”
上官滢嘴角微翘,取下他的外裳,挂在木架上,“妾身可不似小女人一般脆弱,两个小冤家是把妾身给折磨坏了,但还不至于不能为良人宽衣。”
她抓着聂嗣衣襟,低声道:“瑶儿就睡在外室,妾身刚刚诞下孩儿,怕是不能侍寝,不若让瑶儿代替妾身服侍良人可好?”
“你视她为妹,我岂能这么做?”
“可良人你常常盯着瑶儿看。”
聂嗣脸一红,干咳一声,“为夫没有。”
不能怪他,上官滢怀孕之后,他就没和上官滢亲热过,憋了有一年的时间。老是宠爱左右贵人也不是个事,瑶妲天天陪伴在上官滢身边,她又长得漂亮,难免多看几眼。
没想到,居然被妻子发现了。
见他这副窘迫摸样,上官滢也是想笑,旋即道:“良人,其实妾身私下里问过瑶儿,她不反对做你侍妾。”
闻言,聂嗣微微一顿,旋即道:“以后再说吧。”
夫妻二人走到摇篮旁坐着。
摇篮是聂嗣找木匠,自己画图纸,亲自指导木匠打造出来的,酆朝绝版。
不美的是,当时没想到妻子怀的是双生子,所以只打造一个。眼下两个小家伙睡在一起,看起来颇为讨喜。
柔和的橘黄色烛光落在婴儿娇嫩的脸蛋上,显得极为可爱。
“良人,舒窈太好动了些,常常脚踢兄长。”
本来聂嗣没打算分个哥哥妹妹出来,但上官滢还是那么做了,以男儿为长,女儿为幼。如此一来,将来兄长也能照顾妹妹。
“那好啊,这说明舒窈很灵动。”
上官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不是灵动,这是好动。
“良人,妾身想这样一日复一日的看着他们长大,便满足了。”
“会的。”聂嗣搂过她的细肩,轻吻她的发梢,看着摇篮中的两个孩子,“有我在,你们会一直平安稳定。”
罪孽与杀伐,他独自承受。
皇朝帝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