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诸州都失去控制,北方的冀州、幽州、平州早已没有消息。豫州、荆州已经完全失去抵抗力,沦为反贼后院。雍州、凉州、益州、梁州、秦州等地的太守也不听朝廷号令,唯有司州、兖州勉强控制在手中。
这个时候,还要争么?
转念一想,他又能理解赵无伤和邓亥。一山不容二虎,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唇亡齿寒呐!
“还真是庸人自扰。”他自嘲的笑笑。已经被朝廷无视的他,居然还在为这个腐朽的朝廷担忧。
“夫君。”小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罗姬带着女儿妤儿走到他背后。
聂抗转过身,看着俏丽的女人。
“父亲。”妤儿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聂抗笑笑,将女儿招过来,轻轻拍拍她脑袋,“你去玩吧,我和你母亲说说话。”
妤儿乖乖点头,轻手轻脚离去。
聂抗将目光落在罗姬身上,轻声问:“那边还在联系你吗?”
罗姬摇摇头,“自兮月楼被连根拔起以后,妾便和那边失去联系再无往来。”
“我信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叫罗姬泪如泉涌。
“多谢夫君。”她一拜到地。
聂抗伸手搀起她,言道:“雒阳即将大变,我欲归乡,府中还有不少金帛,我赠与你,可带着妤儿远走高飞,莫要再入歧途。”
罗姬哭诉道:“妾蒙夫君搭救,万死难报君恩,只愿余生,竭尽全力侍奉君前,报答恩情。”
聂抗轻叹,“何必如此,你与妤儿不过苦命人。”
“若无夫君相救,妾早已身死,此生唯此残躯,还请夫君莫要相弃。”
闻言,聂抗道:“既然如此,你可随我一同返回华阳。”
“多谢夫君!”罗姬再拜,旋即,她想起什么,言道:“前段时间,妾得到消息,施洗夫人已经悄悄返回雒阳,她和邓府的月姜一直都有联系,怕是在准备什么。”
聂抗瞳孔微微一缩,叹道:“罗姬,你的消息很准时,我要多谢你。”
罗姬摇摇头,愧疚道:“妾从前险些让少君.........”
“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聂抗道:“待返回华阳以后,我会替你向嗣儿解释。”
“多谢夫君。”
豫州,谯国、谯县。
吕信自封‘豫王’,置文武百官,大封麾下将领,大有建国兴社稷的摸样。
王偃作为吕信麾下将领,自然被封大将军,侯爵,还赏赐不少从豫州各郡太守那里抢来的妻妾。
现如今的豫州,已然变成人间地狱,自雒阳军大败龟缩陈留郡之后,豫州百姓纷纷死心,被迫接受吕信统治。
但问题是吕信一个土匪,他懂个屁的治理!
抢!
没有就抢!
打这么长时间仗,享受!
就是造!
可劲儿造!
所谓民不聊生,说的大抵就是现在的豫州。吕信自己造反,不少流民也接着造反,乱成一锅粥。
“你要走?”
王偃看着收拾行李的公羊瑜。
“不走,难道留下来等死么?”公羊瑜回他一句。
王偃不解道:“什么意思?”
“你家将军靠着沛王起家,本就是他的一条狗,现在酆军已经战败,短时间内不能南下。你家将军称王,这是不给主人面子,等沛王解决扬州和徐州的事情,就是你们的死期。”
相比较而言,他更欣赏那个张元通,知道趋利避害。明白自己不能在徐州建立根基,而是前往兖州泰山郡,是个聪明的盗匪。
“不会吧,大王麾下可有十万大军。”王偃迟疑道。
“呵呵。”公羊瑜嗤笑,旋即道:“十万大军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百姓,只五千正规军就能将你们收拾。”
见他去意已决,王偃低声道:“不留下来么,咱们兄弟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公羊瑜整理好包裹,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道:“看在你给我送不少酒钱的份上,我提醒你,真正的动乱并没有到来。你也好,沛王也罢,不过是无根漂浮。等朝廷一朝出事,一股庞大的力量会瞬间席卷九州,你们会被拍死在岸上。”
“谁?”王偃警惕道。
公羊瑜笑笑,没有解释,而是说道:“若是你将来能侥幸逃得一命,可以前往雍州,兴许我能还你酒钱。”
言罢,公羊瑜笑笑离去。
他等的那个人没有来,那就只能自己去找。
天下大乱在即,聂嗣,你应该没有坐以待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