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留在大王身边,让他感觉着实很寂寞。当然,见他人立功受赏,崇侯翊也眼红。倒不是说燧王亏待他,只是他觉得自己一身武艺,不上战场,始终留在大后方有些郁闷无聊。
他正是当打之年!
“末将有这个想法。”崇侯翊也不掩饰,直接承认。
聂嗣摇摇头,“不行,明年孤要出征,到时候你要跟着。”
身边能打得虎将都离开,他很没安全感的。
听见‘不行’,崇侯翊很失望,可是大王的后半句话让他大喜。
“末将遵命!”
只要有仗打就行,其他的不管。
“对了,孤记得你的副将是周绾吧。”聂嗣想起什么,问道。
“对,是周绾。”
聂嗣颔首,“这样罢,让周绾率领五千人前往高平驻防。”
“五千人?”荀胤一楞,“大王是担心白狄明年会有大动作?”
聂嗣微笑摇头,“不,孤另有安排。”
闻言,荀胤也没问什么安排,转而说道:“大王,你方才说明年出征,敢问大王欲攻谁?”
现在雍州已经拿下,他们在休养生息的同时,自然要开始对外面扩张。乱世,别人不会等你休养生息结束再打你。
现在比的就是时间,看谁能在短时间内从蛇变成蛟龙。
“孤欲先攻河东!”聂嗣道:“河东富饶,且是进攻并州的一大跳板,若是能拿下河东,孤便能对并州动手。”
平心而论,荀胤觉得聂嗣的想法很好,但不合时宜。
“大王,若是拿下河东,西河阎轨和上党柴微,怕是会开始忌惮大王。”
河东现在由本地的太守控制,明面上效忠雒阳,但实际上和半自立没什么区别。如果燧军出征河东,不说十拿九稳,那也是八九不离十。
可问题是,并州还有其他的诸侯王。
一旦燧军打下河东,到时候阎轨和柴微就会怀疑聂嗣的动向,很有可能会翻脸。
“你说的也对。”聂嗣揉揉眉心。河东对雍州来说很重要,现在蒲坂关掌握在燧国手中,燧军可以随时进攻河东,但是如果以拿下河东为代价去得罪阎轨和柴微,聂嗣还是有所犹豫。
倒不是他畏惧这两路诸侯王,而是他目前还不想和成型的势力交手。
“大王,恕臣直言。子渊将军和仲才将军,统军攻城略地,自是不在话下,但涉及战略布置,则略有不及。眼下大王有臣等可以咨议政务之事,但还缺一个可以为大王排忧解难的军师。”
聂嗣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现在文臣方面,聂嗣有荀胤、甘瑢和蔺氏兄弟,一切都能妥善处置。武将方面,聂垣和庄布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
但,他还缺一个可以为他制定战略的军师。
所谓战略,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大方向上的目标。比如诸葛武侯,功盖三分国的隆中对。
好的战略,能让他尽快成长。失败的战略,会导致他溃亡。
可问题是,这样的人才又不是大白菜,随处可见。
其实,荀胤和蔺珀俩人都可以往这方面发展,但现在雍州百废待兴,他们俩人身上的担子很重,聂嗣也不好意思继续压榨他们。
“不瞒思然,我心里确实有些想法,但是苦于无人商议。你们几人忙于雍州之事,我也不好叫你们劳累。”聂嗣苦笑。
战略方向,他怎么可能不去想,只是自己想是一回事,拿出来做是否能成功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人给他分析透彻,他不好拿定主意。
比如刚刚他说攻打河东,其实就是想要和荀胤商量商量。
荀胤一笑,言道:“大王,臣倒是有个人选。”
“哦?”聂嗣略感兴趣,“能入思然之眼,此人想必不俗。”
“这个人,大王也认识。”
“孤认识?”聂嗣问道:“他是谁?”
“公羊瑜。”
“伯异?”聂嗣一惊,旋即连忙道:“我记得他去各地游历,一直渺无音信,思然知道他在何处?”
“一直在臣的府上赖着呢。”荀胤苦笑,“这鼠辈,端的是不讲道理,说是拜访我,谁料想,臣留他在府中歇息几日,他竟天天烂醉如泥,臣也不好将他赶走。这不,特向大王举荐他。”
闻言,聂嗣哑然失笑。
那位老友嗜酒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