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他忽然发现冲天的黑烟在城关内升起,而后耳边传来城关外燧军的擂鼓号角,以及冲锋喊杀声!
这不是巧合,这是预谋!
剧堰脸色霎时苍白,他突然明白城关外的燧军为何迟迟不进攻!
里应外合!
信卒冲上城头,禀报道:“报!城关内的不是我们的运粮队,他们是燧军,有五千多人!”
“报,还有燧军在进入陇关!”
一道又一道消息,将剧堰脑子冲击得混沌不清。
得到黑烟讯号的庄布,立即拔剑大吼,“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杀!”
“杀!”
数万燧军开始如潮水一般向着陇关发动冲击。
城内城外,双方夹击,剧堰首尾难顾,坚持两个时辰,陇关被庄布攻破,燧军杀入城关,和聂垣的兵马会合,双方共同发力,将陇关内被打得措手不及,毫无组织力的岐军杀的大败!
三万岐军,全军覆没,主将剧堰被栾冗一戟斩下头颅。
“仲才!”
“子渊!”
一片废墟之上,庄布和聂垣互相拥抱。
近大半个月的绕袭战,宣布成功!
“此战若无仲才,绝难成功!”庄布赞叹道。
聂垣谦逊道:“子渊过奖,能打下陇关,乃是三军用命。”
庄布哈哈大笑,他很清楚,若是没有聂垣绕后袭击成功,他还要继续在陇关死磕。
聂垣和庄布成功会师,整合兵马,旋即离开陇关,正式进攻秦州腹地。
没有陇关门户,秦州对燧军来说再无阻碍,只要不失误中计,岐军难以阻挡。
仅仅三日,燧军便接连拿下陇城,以及陇城旁边的秦亭。而下一步,他们将顺水攻打略阳郡治临渭。
天水郡、冀县。
容畿这两日接连得到两个坏消息,第一个消息是发现北边的兴国、略阳两城出现燧军,第二个消息是陇关失守,燧军正在向清水而去。这两个消息相隔只有一日,但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大地震。
堂内,容畿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措。而堂下的群臣则还没有从陇关失守的消息中走出来,因为陇关失守,意味着他们只能被迫和燧军决战。
“到底怎么回事!”他狂拍着矮几,朝着群臣怒吼,“为什么燧军会从后面袭击陇关,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能回答。
田焉站出来,硬着头皮道:“如果消息没错,那燧军应该是从都卢那边进攻略阳的,我们只顾着陇关,忘记了北边,这才让燧军钻到空子。”
“废话!”容畿嘶吼,“寡人现在只想知道该怎么打退燧军,不想听这些废话!”
田焉脸色涨得通红,半句话说不出口。因为陇关的三万兵马已经全军覆没,加上南下攻打武都的韩猊部兵马,冀县现在没有多少可用之兵。
“大王,将韩猊召回来!”有大臣建议。
“然后呢?”容畿看着臣子们,“韩猊只有一万人,可燧军还不知道有多少,一万人能守得住吗!”
很致命的问题,陇关的三万主力被消灭,意味着容畿拿不出更多的兵马防守。
这时候,田焉回过神,抱拳道:“大王,不管一万人能不能守得住,我们都必须将韩猊召唤回来,同时在城内募兵,发动民夫,坚守沿途的坚城!”
“然后呢?”容畿狂躁道:“久守不利,我们如何能得胜,如何能击退燧军!”
他要的是燧军撤退,不是要苟延残喘!
田焉咬牙道:“大王,只要能守住,我们就能走山道袭击燧军后勤粮草,到时候燧军不退也得退!”
“在哪里设伏?”容畿追问。
“上邽!”田焉道:“上邽可守,只要能守住,派偏师从柔凶坞走山中小道,可袭燧军后方!”
上邽,夹在冀县和临渭中间,若是按照田焉的想法,等燧军攻打上邽之时,派兵从上邽南方的柔凶坞出发,的确可以袭击燧军的后勤粮草,甚至是切断燧军后路!
闻言,容畿暴怒的心微微沉静。
“好,就这么办,传令下去,郡内无论老幼,必须全部从军,抵御燧军!”
容畿的实力根本就养不活数万人,他的军队也是良莠不齐,在陇关被歼灭的三万兵马已经是他的精锐兵马,现在想守住秦州,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能将老幼男子,全部拉上战场。
从头到尾,阵亡的剧堰都没有被众人提一嘴。在他们看来,现在燧军的威胁才是最主要的矛盾。
想起燧王聂嗣在雍州屠戮豪族的事情,在场的官吏无不发自内心的胆寒。
因为,他们都是秦州的地方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