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骠骑大将军府。
在燧国的官吏眼中,骠骑大将军府就是燧王宫,毕竟这两个地方其实就是两块名字不同的牌匾。因为燧王短时间内不准备建造王宫的缘故,现在栎阳官衙便作为燧王临时行宫。而骠骑大将军府也在栎阳官衙里面,可以说‘骠骑大将军府’和‘燧王宫’完全重叠。
不少人觉得,燧王这样做节俭是节俭,但是实在太过寒酸。
一辆马车在府前停下,燧王后上官滢走下来。
“参见王后。”侍候在府前的侍卫纷纷行礼。
上官滢一贯的冷脸,淡漠的颔首,带着人走进府中。
侍卫看着上官滢的身影消失在府邸深处,顿时感到太阳穴在剧烈跳动。
“王后怎么来了?”
“要不要去通知蔺大人?”
“你们疯了,这是大王的家事,若是传扬出去,我们都得受罚。”
“嘿,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惯了,当初是谁嘴不严实的。”
“你闭嘴!”
“我偏不。”
上官滢入府之后,也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直接向着府邸的后庭而去。一路上碰见不少官吏,他们纷纷躬身行礼,不敢多问。
当然,暗中的交流也少不了。
“王后此来,怕是听见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啊。”
“禁言!”
“对对对。”
其实,没多少人知道骊姬的事情,但所有人都觉得大王肯定在骠骑大将军府藏着外妇。
毕竟,男人嘛,懂得都懂。家花再香,能有野花新鲜?
此刻,后庭。
曾经的太后骊姬,眼下正在无聊的侍弄花草。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她一直没敢出去乱跑。
聂嗣身在栎阳的时候,她夜夜有男人的陪伴,自然过的没这么无聊。可随着聂嗣出征,骊姬忽然发现自己像一只鸟雀一样,又被困在高墙之内。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骊姬紧张的回头看去,见是自己的侍女贞儿,没好气的啐道:“进来也不说一声。”
这侍女便是当初与她一同躲在枯井中的那个。曹茂发现她们的时候,顺带着将贞儿也给抓回燧军大营,后来骊姬成为聂嗣的女人,贞儿自然也留在骊姬身边继续服侍。
贞儿告罪一声,旋即开心道:“听说大王已经打下秦州,准备班师回朝。”
“哦,什么时候?”骊姬眼眸一亮,期待的追问。她自己都没发觉,现在的她,已经不知不觉开始牵挂聂嗣。
“应该是四月中旬。”
“嗯。”骊姬轻哼一声,两手捧着妖媚的俏脸,开始想着那个男人。
贞儿在一旁捂嘴偷笑,从前太后还对大王颇有微词,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哪里能明白骊姬的无奈,骊姬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纵使曾经的身份高不可攀,但在聂嗣的眼里却和普通的女子没有任何区别。骊姬除了顺从,还是顺从。
她若是坚贞不屈,早就在皇宫被叛军攻破的时候自焚而死。
相比较其他人,聂嗣无论是身份还是样貌,都让她没有反感。更重要的是,聂嗣的某些功夫,让她招架不住。
便在此时,贞儿忽然惊叫一声。骊姬思绪被打断,不高兴的撇头看去。
然后,她顿住了。
而在她不远处,上官滢也顿住了。
燧王在骠骑大将军府养外妇的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但就是没人知道那个外妇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大家都八卦的不行,但是没人敢找死调查。
至于流言从什么地方传出去的,这很简单,骠骑大将军府,作为燧国的军政中心,人来人往,人多眼杂,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破绽。
比如,女子的衣裳、器具、甚至是胭脂一类。
要知道,进出骠骑大将军府的都是男人,而同类最懂同类。
流言的变化讨论,大致如下。
“唉?这地上怎么会有女子衣裳?”
“可能是风刮来的吧。”
“你眼瞎啊,这周围都已经被划入骠骑大将军府,哪里来的百姓居住。”
“那你说怎么来的?”
“这还用问,大王肯定......嘿嘿。”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还看见有人往里面送胭脂螺黛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
“害,别提了,家里面那口子就喜欢那些胭脂,我现在看一眼就知道产自哪儿。要我说,我上次看见的那个可是好胭脂,产自西域那边呢!”
众人一惊,谣言变质。
“这里又没女人,要胭脂做甚?”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
“要我看,这边肯定有人伺候大王。”
“你放屁,上次我家夫人还去坞堡参加王后的宴会呢,王后可不住在骠骑大将军府。”
“我也没说是王后啊。”
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