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雍州,主要是因为秦州的繁杂事情太多,而且阴平和金城两郡又没有拿下。前几日,聂垣送来消息,金城郡已经成功拿下,故而聂嗣便启程返回雍州。
吴山道,九转十八弯,吴山山脉和秦岭结合,鹰过鸣涧,行人不小心踩踏石子,坠落深涧而不闻回响。
激流回荡,横穿整个雍州的渭河就在大部队的脚下。对于常年在野外行军的燧军来说,这种地形虽然难走,但不是不能走,顶多就是行军速度慢一点。
但对于娇生惯养的秦州豪族来说,回眸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时,寒气从脚底板冲脑门,胆颤的心,令不少女眷当场痛哭不止。
“都闭嘴,不准哭,快走!”小卒司马陟大吼,一鞭落下,回响声在秦州豪族耳边炸响,令他们畏惧的缩着脑袋,继续前进。
此番,聂嗣将秦州有名有姓的大小豪族,近两千人,全部迁往雍州。不能及时返回雍州,主要也是为了将这些豪族全部集中带走。
军队行至地形艰险之地,聂嗣也只能下马而行。
“大王,子渊将军自阴平而返,准备过武都郡,是否要让他将武都郡的五千守军带回来?”公羊瑜在一旁问。
此前,聂嗣拿下武都之后,为防止汉中西门靓偷袭武都,故而在河池留下五千人防守。庄布在聂垣之前拿下阴平,已经开始准备离开阴平,返回燧国。
“不必,武都郡的兵马继续留守,传令,让甘瑢继续调派粮食运往武都郡。”聂嗣道。
公羊瑜稍作思忖便明白聂嗣的打算,当即道:“不若让子渊将军留守河池,防备汉中,如何?”
“善。”聂嗣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君臣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公羊瑜道:“那就让甘长史,继续从陈仓道运粮。”
“可以。”
穿过危险地带,聂嗣重新马。
“伯异,仲才的信,你可看了?”
“大王是在担心凉州?”公羊瑜问。
聂嗣摇摇头,“孤并不担心那边,其实此前孤已经知道凉州的一些情况,只是一直没有确认,现在已经可以确认。”
“敢问大王,凉州现在局势如何?”
“两强相争。”聂嗣道:“此前,孤安插在商队中的探子,路过凉州之时,已经大致了解情况。目前,西域军团的主将赵崇占据西郡以西的诸郡,包括敦煌、酒泉,西海,张掖。而西郡太守淳于奋则占据西郡、武威郡、西平郡。”
“原来如此,难怪众诸侯起兵勤王时,赵崇没有率领西域军团返回雒阳。”公羊瑜若有所思。
聂嗣接着道:“那股突然出现在金城郡的兵马隶属于淳于奋,他们见秦州已失,果断退兵,很显然是不想与孤起冲突,由此看来,孤此前得到的消息没错,凉州一分为二,赵崇和淳于奋,谁也不能奈何谁。”
“天助大王。”公羊瑜笑着说。
聂嗣嘴角一勾,谦逊道:“有天助,也有人力。淳于奋和赵崇都是心存贰心,他们分裂凉州,并不奇怪。”
便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惊叫,而后聂嗣便抬目看去,只见一人一脚踩空,滑落山涧,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都给我小心点儿,快走!”燧军对着那些豪族家眷怒吼。
公羊瑜问道:“大王,这些豪族迁往雍州以后,大王准备将他们安置在何处?”
聂嗣轻声道:“虽然他们已无田地宅院,但孤还给他们留下少许金帛。可将他们放在栎阳四周,受国中监视,顺便,让他们替孤好好的建设栎阳。”
说到这里,聂嗣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应该是强行‘招商引资’搞基建。
“大王英明。”公羊瑜道:“大王如今已据两州之地,携百万生民,当为天下第一诸侯。”
聂嗣斜睨他一眼,“伯异,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孤,可从来没听你如此恭维过。”
“臣只是在阐述事实。”
“是事实也不是事实。”聂嗣叹道:“虽据两州之地,但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岂能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孤还没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
公羊瑜露出会心的笑容,“大王英明。”
“这次是真的英明吧。”聂嗣对他阴阳怪气的说。
公羊瑜哑然失笑,解释道:“还请大王见谅,臣只是担心大王因为秦州大捷而目中无人。须知,我军能轻易拿下秦州,主要是因秦州容畿,泛泛孱弱之辈,无御下统兵之能。是故,大王以后的征程,万不可掉以轻心。”
聂嗣点头,“孤记住了。”
见状,公羊瑜颔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