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听我喊,三二一,然后开门往那条巷子全力跑!听到没?”
“爸爸……”
“记住没有?”
“恩……”
“好……三、二、一……跑!”
汽车门打开,三道人影混同着周遭的人流,一起朝着远离海湾的方向奔跑,凄风冷雨中,鞋子湿透也不顾。
有人跌倒,有人拉扯,有人头也不回。
突然间,逃命中的人们忽地听到后方传来一声难以言喻的幽咽,低吼。
仿佛深寒巨鲸,却又远比那低沉、幽冷无数倍。
声音隔着风雨吹来,钻到人的耳朵里,令所有人本能地战栗,恐惧自心底涌上心头。
“啊……”一个年轻的女孩跌倒,浸泡在冷雨中,等抬起头,却已看不见同伴,她想爬起,心底的恐惧却令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呜……幽……”
仿若自地狱传来的吼声愈发清晰,令她,以及周遭许许多多,如她一般跑不动的人,近乎本能地扭头朝后方望去。
下一秒,所有人的瞳孔中倒映出同一幕画面:
晦暗、寂静的东京湾内,海港的一束束探照灯笼罩下的墨绿色的海面蓦然掀起巨浪。
浪头洁白,如拔地而起的城墙。
显露出一个扭曲、玄奥的通道,一架直升机靠近过去,似乎想投掷什么,突然间,通道中伸出一条布满墨绿鳞片的手臂。
那手臂庞大的不可思议,只是一抓,整架直升机就被捏成了废铜烂铁,坠落下来。
继而,另一条手臂探出,双臂做出撕扯的动作,一头宛如神话生命的,摩天大楼般高的妖魔从通道挤出。
它的头颅上盘亘着扭曲的角,全身覆盖墨绿磷甲,部分火红,不像已知的任何生命。
它硕大的眸望过来,仿佛要装下整个世界。
它挥动爪子,只一扫,数十架飞机悉数如苍蝇般,被扫入钢铁城市,还在半空,就炸成一串火花。
而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却已经在本能的恐惧下,失去了尖叫的能力,只是撑大了嘴巴,死命呼号,却发不出半个音。
“呕……吼……”
下一秒,这庞大的生命突然咧开巨口,将嘴巴撑的天地一般大,一头头形态各异的妖魔被它吐出。
洒满了整个港湾。
“啊!!!”
恢复的尖叫声中,密集的一级、二级、乃至于三级妖魔如同泼天的雨,落入城市。
其中一头,刚好摔在街口,瞬间,数十名躲避不及的民众被活活压成肉泥,骨断筋折,血肉被妖魔兴奋地吞下。
那名倒下的女孩不知哪里生出力气,跳起来,一把将身旁的老妇朝后推去,鞋子丢掉也不顾,却只跑出几米,就给另外一个男人撞倒。
随后,三人一同被妖魔喷吐出的酸液泼中,没了生息。
街角,一对情侣搀扶奔逃,一人踩空,鞋子卡在井盖里,另一人不顾哀求,撒手离去。
狭窄的巷子口,三口之家跑到这里,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男人将妻女死命往前一推,吼道:
“跑!快跑!!”
然后整个人突然一咬牙,转回身去,跑到街道上,大声呼喊着,转眼间,给那头飞行妖魔抓到半空。
一蓬血雨。
……
秋叶原。
宫本家族某座道场内,广场上,红色灯笼于风中飘舞。
一名名身着剑道袍服的弟子手握长剑,站成一列列。
二代长老们簇拥着宫本武,站在天井中,瞳孔流转着灵光,望着那滚滚升腾的魔气,缕缕无形剑意汇成凛冽的杀机。
“好大一只。”横井贰朝地上啐了口,骂道。
“怕了吗?”御剑两兄弟嘲弄道。
横井二脸上粗短的胡茬抖动:“我横井这辈子就不知道啥叫害怕!家主……”
宫本武迎着众人目光,道:“出发!”
“是!”
院门骤然打开,一名名剑修奔跑中,拔刀出鞘。
……
品川区。
空荡的街道上,一名名身披古典阴阳师袍服的男女撑着油纸伞,平静地站在冷雨中,身后,是一辆辆车子。
“父亲。”代理家主望向身前长袖飘飘的老者。
“人教使者说什么?”土御门神崎平静问道。
“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就给他时间。”土御门神崎说,迈步上车。
身后,一名名阴阳师有样学样,不多时,一列车队发出。
每辆车顶,都站着一名式神。
……
左京区,圣护院。
“阿弥陀佛。”
空尘僧人站在寺庙前殿,望着远处那开始登岸的饕餮,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