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司马家的宅院里。
尽管此时已是深夜,但这栋宅子里的人却并没有安睡,不论是主人还是仆人,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明天就要迁城了,虽然消息早就知道了,但毕竟是个大宅子,只给一天两天的时间整理还是有点仓促了。
实际上不止是司马家,洛阳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此时都在整理着,马车够的就把东西都一股脑地装上马车,不够的甚至就地拆房梁,拼出一个推车来。
反正这城明天就要被烧了,留着也是浪费。
仆人们有序而又紧张地忙碌着,却又都刻意地避开了议事大堂。
已经被搬空的议事大堂里,二弟司马懿,大哥司马朗,还有父亲司马防,三人正围着一个紫色的法阵站着,而阵法中央,则站着一个仆人。
说是仆人,但他身上却穿着司马防上朝用的官服,不过他的气势明显不能将这一套官服撑起,怎么看都有点沐猴而冠的感觉。
“老爷……”
那仆人声音发颤,不安地看向司马防。
“你放心,不论是你的妹妹还是你的父母,我们司马家都会替你照顾好的。”
司马防用尽量和蔼的声音对那仆人道。
“……好……。”
似乎是提到家人的原因,那仆人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二公子,我准备好了。”
仆人转过身,对法阵另一边的司马懿开口道。
“不用这么害怕的,你可以从别处想想,到了长安,你还能当好长一段时间官呢。没当过官吧,吃肉喝酒什么的,还有仆人给你使唤,可开心了!”
司马懿按照自己的方式劝慰了几句,见仆人似乎沉溺在对未来长安生活的想象,便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见二儿子看向自己,司马防点了点头,随即掏出匕首,咬咬牙,在手掌上划了一道。
“爹,别滴歪了。”
一旁的大哥司马朗提醒道,而在司马朗的目光中,一滴滴鲜血从父亲的手掌上滴下,落在面前的一颗骷髅头骨上。
鲜血滴在骷髅上瞬间被吸收,与此同时,暗红的光芒呼吸般从骷髅的眼眶中亮起。
那骷髅似乎是位于法阵的节点上,放出的暗红色光芒很快便将法阵的一角所浸染,随后弥漫开来,最后将整个法阵由深紫染成暗红。
“起!”
司马懿大喝一声,两只小手齐齐抬起,整个法阵瞬间上升至半空。
“收!”
法阵聚拢,暗红而又浓郁的光芒瞬间浸入那仆人的体内。
“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响起,而在他的惨叫声中,他脸上的肌肉不断蠕动,身形也渐渐佝偻了下去。最后,站在阵中的那人,已经和司马防一个模样了。
看着阵中的这个穿着官服父亲模样的人,司马朗心中一阵惊骇,他悄悄地看向自己这个弟弟。
而此时的司马懿,脸上的笑容天真,和寻常孩子没什么两样。
……
次日清晨,司马府门前,车队和仆人们在门前等着兵士接引出城,而家主司马防,则静静的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脸上面容悲戚又带着几分紧张,和平时看起来虽然没有区别,但感觉总是有些奇怪。
南北两门是午时时候开门,而直通长安的西门,却是一早就开了,只不过这西门是给达官贵人走的,普通人一旦靠近就会被斩杀。
很快,前来接应司马家队伍的兵士就过来了。
走在路上,一个管家模样的年轻人跟带头的兵士搭话道。
“这位军爷,不是午时开门吗,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那带头的兵士脸上闪过一丝惊奇,从进城以来,这洛阳城的民众畏他们如同畏虎,连看一眼自己都不敢,更何况搭话了。
轻哼了一声,兵士懒洋洋地开口道。
“午时那是普通人的,皇上子时刚过就走了,至于你们这些当官的,上面的命令是叫我们辰时之前就要全部送出城去。”
“那这个……怎么办?”
管家伸手指了指天上,那片已经盘桓了几日之久的大火。
“那个啊,那是留给东边那些人的……”
东边的人自然指的是诸侯联军了,那兵士正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一脸严肃看向管家。
“你问这些干什么?!难不成是袁绍的探子?!”
“军爷军爷!误会误会!”
管家赶忙道,他装模作样地抽了两下自己嘴巴,继续道。
“小人多嘴,多嘴了,这些,这些给军爷吃酒,吃酒。”
两块银锭交到兵士手里,兵士默不作声地把银锭放到怀里,示威似的指了一下管家。
“这次我不追究了,小心你的嘴!”
“是,是,军爷教训的是。”
管家赶紧应和道。
“罢了,前面就是西门,出去说话时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