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入长安,两人纵兵劫掠,只图享乐,不仅关中一代的百姓遭受劫掠荼毒,就连长安城的政事也被荒废了。几个月以来两人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可是连董卓都望尘莫及的,人家董相国虽然嚣张跋扈,但每天一次的上朝至少还是能保证的。
而在政事如此荒废的情况下,整个城市,或者说整个关中依旧能保持最低限度的运转,靠的自然不是所谓的无为而治,而是有人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暗暗支撑。
“尚书大人,郭将军和李将军各派人送来了城北金吾卫的人选,还请尚书定夺。”
现在的长安是由李傕郭汜两个人控制的,两人虽然表面上和气,但暗地里的争夺却是越来越多,要是没有贾诩在中间斡旋,这表面上的和气估计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而金吾卫,也就是城防军,这般关键的位置,两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给对方的。
“嗯,拿来我看看。”
目光在名单上缓缓扫过,每看到一个名字,贾诩脑海中便浮现出自己对那人的印象要说对李傕郭汜二人帐下诸将的了解,估计世上没人比贾诩更清楚了,而对于贾诩自己而言,这些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很快,一份糅合了李傕郭汜两人各自意见的名单便出炉了,不过贾诩没有立刻将名单交给文书,而是另写起书信来。
这信到时候是要分别交给李傕郭汜两人的,上面是贾诩对各个职位任命的解释:若是主将在自己这边,贾诩便恭喜那人大权在握,若是主将不在,贾诩便解释对面的主将只是光杆司令,下面的人都是己方的,真正的实权还是在自己这边。
反正就是两句话颠过来倒过去地说,能把两人安抚好就行。
“你去把这份名单抄录两份,然后连带着各自给他们的信,一齐交给两位将军,两封信别弄混了。”
送信的人也要讲究,不能自己亲自去,也不能分先后,那两人很喜欢注意这种无聊的东西,得顺着他们来。
送信的文书走了,贾诩身子微微后仰,长吁一口气,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别人眼里斡旋于两人之间可能是一件颇为耗费心力的事情,但对于贾诩而言,他却能从中收获到极大的乐趣,他不觉得自己在两人之间斡旋,而是两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只是何时自己不用再囿于长安,可以去更广阔的世界啊
抬起头,贾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看到了天花板之上的天空。
那个叫左慈的到底走没走!?
随手拈来一张纸片,贾诩屈指成勾,指尖缓缓勾动,一缕微不可查的纤细金雾从纸片中被拉了出来。
“唉”
左慈的气息还在,贾诩只知道这一点,至于其他的,他想窥探,但是不敢。对于贾诩这般小心谨慎的人而言,有这样一个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人,哪怕仅仅是存在,也足够让他老老实实呆在长安了。
无意间看向那张纸片,本被他用作感应真气存在的纸张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定睛看去,却突然发现里面似乎还存有一抹完全陌生的真气。
“这又是谁的?”
将之勾出,那缕真气看似纯白,却又在翻腾间不时变幻出湛蓝,绝对不是任何他所熟知的人的真气。
这长安城里难道有别人来了?!
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现在的长安就是一副扁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打破扁担两头的平衡,甚至压垮他这个挑担的人。
长安的风暴尚在酝酿,几时会刮起或者会不会刮起没人知道。但对于千百里外的乐平城而言,风暴已经酝酿完毕,代表着前奏的疾风已经吹遍了整个乐平地界。
确实是疾风。
张燕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有些感慨地想道。秋分还没过几天,风吹人就不是凉,而是冷了。
看来得快点打,到时候入冬了手下的兵没有衣服穿,战斗力肯定要大打折扣。
这样想着,他来到了一处不算平整的空地上,一大群山贼站成一个不太整齐的方阵,正等待着张燕的检阅。
这是下面最后一批送上来的人了,是从河东郡来的,用途自然跟前几批一样,写作先锋营,读作敢死队。
其实张燕是没必要视察这些敢死队的,这等级别的事情交给公孙渊就好,不过这一批从河东郡来的敢死队有些特殊,倒不是人数有多少,而是这里面,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山贼。
据下面的人说,在河东蒲坂有一个叫做于大宝的山贼头目,由于交不起翻倍的月钱,他竟然拖家带口把整个势力都带过来给张燕当敢死队。不管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对其听话的表彰,张燕都想来看看。
“于大宝是哪个?!”
扫视一圈下面的敢死队,张燕大声道。
“我就是!!”
那于大宝就在张燕眼皮底下,比张燕还大的嗓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