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城外。
战场上,原本竖满战场边际的黑铁栏杆正在缓缓沉入地底,不过张燕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对这个大阵的警惕。他很清楚,那栏杆除了限制里面的人逃出来,除此便再也没有别的作用,只要他派兵攻城,那些栏杆便会再度竖起。
而与栏杆一同沉入地下的,还有天上的那颗太阳,只不过后者相比前者要慢上不少,前者彻底沉入地底,而后者依旧斜斜地挂在半空。
“有阵法在,他们好像有些放松警惕了。”
就算是普通状态,张燕的目力也是极佳,看到乐平城内升起炊烟,他对一旁的公孙渊道。
“所以我们”
“你带人过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够用吗?”
“半个时辰就够,不过要是论进攻时机的话,估计要一个半时辰天才会彻底黑下去。”
沉吟了一下,公孙渊抬头望向天边的斜阳估计道。
“嗯,有道理,那就一个半时辰后,咱们进攻!”
某间暗室内,司马兄弟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同根同源的紫色真气自司马师掌心流出,然后渡入司马昭的掌心,滋润着司马昭深受损害的五脏六腑。
“哥,差不多就行了。”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司马昭闭起的双眼睁开,自行断掉了司马师的真气传输。
“呼”
擦了擦额头上密集的汗珠,司马师长出一口气,在外人面前从不塌的腰也缓缓地塌了下去。
虽然他没有像司马昭一样上阵拼杀,但要是论起来,他先前受得伤更重,而眼下他损耗真气给司马昭疗伤,两人的状况倒是被拉到了同一水平线。
“哥,若是那风雷营来偷袭,咱挡得住吗?”
见司马师这般疲惫样子,司马昭不免有些担心。
“能,我有布置。”
司马师点点头,这便是武将和谋士的区别之一了,武将上战场主要靠真气的存量与质量,若是真气不足,哪怕这个武将实力是无双觉醒的级别,也只能算作一个武艺高强的士兵而谋士则不然,虽然对真气的存量仍有需求,但只要前期布置得当,阵法便能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不过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谋士想要发挥出全部实力,就要做出许多提前准备,若是遇上遭遇战,除非是左慈那个级别,否则能发挥三成战力就算表现优秀了而武将的战斗则不需要选择场地,随时随地就能开打,方便得很。
又歇了一会,司马师才有些吃力地站起,而从他彻底站稳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疲态都被他强行压制下去,只有那张鲜少表情的脸,以及不论步距还是步率都无比精确的步伐
太阳缓缓下沉,天边也绽出了绚丽的晚霞,晚霞从橘黄转至深红,然后由深红迅速褪至深蓝,渐渐冷却成漆黑。天上的晚霞随着其自有的节律消失,而地上的晚霞却才刚刚开始酝酿。
乐平三面被围,纵使那三面打得如何惨烈,它的东门却始终无比安静,没有黑雾之下的牢狱大阵,也没有尸横遍野的战场,除了城墙上的守军比平时多了不少,路上没有往来的行人之外,其他的跟没打仗时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便是交战双方那不能明说的默契了,虽然白日里死了不少人,但这场攻城战远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不管是真是假,我始终给你留一个后退的去路,而你也投桃报李,那只覆盖了三面城墙的法阵便是不打算死战到底的信号。
不过这份默契也依旧只能算得上表面,若是再往里深究下去,守军原本温和的态度就变得嚣张且凶险我就在这里留一个阵法上的空档,你到底敢不敢上前来一试!
而事实证明,张燕是敢的。
乐平东门,一伙黑衣黑巾的兵士正在夜幕的掩盖下匍匐爬行,虽然速度极慢,但对于城墙上只能靠火把来观察的士兵们来说,这般缓慢移动的目标反而难以察觉,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得以安然无恙地爬到距离城墙五十丈左右的距离。
“再过三十丈,你们就直接冲。”
公孙渊的声音自队尾响起,他那有些低沉的声音和此时的气氛很相称,而后他又转头看向身后。
“东西拿好了吗?”
“嗯。”
公孙渊身后的十几名士兵点头应和,有一名士兵还低头确认了一下,一个由某种兽骨穿成的小挂饰被他握在手心,看起来不像是汉人的东西,倒有几分北方异族的味道。
三十丈的距离算不上长,不过若是匍匐而行的话,的确要花上不少时间,一个多刻钟的时间过后,黑衣黑巾的士兵们终于爬到了预定的位置。
“上!”
公孙渊一声爆喝,他面前的士兵立刻麻利地起身,朝着城墙狂奔而去,而他身后的士兵则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态,他们双指成剑,道道霹雳顺着他们指尖的指引纷纷落在城墙之上。
“禀告主事!东门遭到敌军突袭,还有雷光闪动!”
东门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田丰这里,不过他并没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