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张燕的翼盾被粘上黑雾之时,他心中便已觉不妙,所以在甲胄傀儡手中锁链还未出手的时候,张燕就已经飞离远遁。
可那锁链比先前甲胄傀儡射出的弓箭还要诡异,不仅去势丝毫不受距离影响,就连在天空中飞行的径路也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任凭张燕如何翻身急转,依旧死死咬住张燕不放。
“羽急破!”
半空中猛地回身,张燕单翼大展,几枚钢羽从中甩出,逆着风势飞向追踪的锁链。那些钢羽于空中横旋而行,淡灰色的旋风由其旋起亦将之包绕,如同柄柄锐利的盘刃与锁链狠狠撞击在一起。
安然无恙。
不论是钢羽还是锁链,两者的飞行都不受对方的丝毫影响,却是在交击的瞬间,那锁链自行散做黑雾,任由钢羽穿过,而后又重新凝结,继续朝张燕飞去。
这锁链好生诡异,看来自己势必是要中这一招了。
没有人比此时的张燕拥有对速度更敏锐的感知,粗略一估计,张燕便知道自己逃不掉那锁链的追击,只见他在空中半个翻身,整个人直接转向,奔着那锁链猛冲过去。
翼盾斜展遮住脸面,张燕朝着那几道锁链飞去,可就在张燕即将撞上锁链的瞬间,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鹞子翻身,竟硬生生地穿过了几道锁链间窄之又窄的空隙。
“嘿嘿……”
张燕咧嘴一笑,舌尖半探,带着几抹匪类特有的狡猾。
“该死!”
乐平城墙上,正专心操纵法阵的田丰突然骂了出来,倒是把身边的司马昭吓了一跳。司马昭有些狐疑地看向田丰,却见田丰一手僵在半空,像是抓什么东西抓了个空。
“怎么了,田先生?”
见田丰神态有异,司马师赶忙问道。话音落下,却是几具甲胄部件从上空的黑雾中落下,一边下落一边解体成缕缕黑雾。
“他在破阵。”
指着天上,田丰的声音有些苦涩。他的法阵看似声势浩大,但实际上的根源却只有天空中的黑雾,不论是释放刑罚还是召唤傀儡,都需要这些黑雾支撑,而且这些黑雾是有限的,若想补充,只能撤掉法阵重新再立,而眼下的战场状况,对方肯定不会给他布置诸多阵眼的时间。
田丰不是对张燕的袭击没有办法,若是他聚集大量黑雾,自然能将张燕击伤,可若是那般,剩下的黑雾供他守住这乐平城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破阵是吧,田先生莫慌,我这就上去!”
说着,却是司马昭一个凌空虚踏跳出城墙,淡紫色的光华在他足底闪烁,他于空中连踩,三两下便跳入了天顶的黑雾之中。
“锵!”
挥翼格挡住对方的一击直刺,黑雾凝成的战戈与遍布钢羽的巨翼撞击在一起,迸出无数细碎的火花。张燕手中翼刀横挥而出,刀身斩断了那个与自己角力的甲胄傀儡,而刀锋挥出的灰蓝风刃则一路摧枯拉朽,击散了好几具在远处拉弓的傀儡。
旧力已竭,新力未生,就在此般尴尬的节点上,两柄长枪一左一右刺向张燕的后背,而那张燕却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他不回头,而是亮出了一直藏在半扇翼盾之下的左手——不知何时,原本的人手已经变成了尖利的鹰爪。
尖利的鹰爪与两柄长枪撞在一起,清脆的断裂声中,两枚枪尖被崩飞到远处,随即鹰爪回身一引,在将之重新收到翼下的同时,几道刃光也从爪尖破空而出。
几个回合下来,张燕已经确定一点,操纵这些傀儡的幕后之人绝对是个没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呆子,这些傀儡虽然知道一些基本的械斗技巧,但不论是背后偷袭还是远处放箭,笨拙得都如同孩童一般,对他这个从血堆里走出来的山贼头子而言,根本不够看。
可就在他得意的时候,心头却一阵莫名寒意袭来,来不及多想,张燕赶忙拔升身形。
“唰!”
就在张燕拔升身形的瞬间,他脚下的平静黑雾突然被一道紫芒破开,定睛一看,却是一柄紫光流转的长枪。
武将?!
不用仔细感受,武将与常人之间的气息区别仅用一瞬便能分辨出来,原本因渐入佳境而有些放松的张燕立刻机警起来,他于半空中定住,盯着那柄缓缓浮现的长枪,以及和长枪一样浮现出来的司马昭。
这人我认识!
张燕脑海中记忆闪回,数月前那场林间大战的场景缓缓浮现。
“中郎将无需担心,这使葫芦的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是那一对兄弟。”
与之一同浮现的,还有那时公孙渊的提醒。
“哼,公孙先生说得果然没错,你们兄弟才是我真正的敌人。怎么,就你一个人上来,你那个哥哥呢?”
盯着司马昭头顶上的绿芽,张燕半边嘴角上翘,毫不掩饰地轻蔑道。不过在司马昭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在翼盾的包裹下,几枚钢羽无声地旋转着积蓄力量。
“伤了呀,你没看到吗?”
司马昭对张燕的挑衅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