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茅草房,虽然谈不上美观,更谈不上豪华,但对于在大雪中行了许久的旅人而言,只要头顶有盖,身侧是墙,就足以让他们卸去满身的疲乏了,更别提这茅草屋中还有旺盛的炉火和温好的醪糟,更能让旅人们振奋精神。
“几位将军,还请恕在下招待不周,其实光就在下个人而言,对各位将军,尤其是诛杀国贼董卓的温候,心里是无比敬仰的;只是三位的行踪实在难以测算,此番相遇也实属偶然,能在这荒郊野岭中找到此间草屋,已是颇为不易。”
白袍高冠的沮授恭敬道,他缓缓抬起手指,酒壶中的黄汤在他指尖的引导下分成三股,将对面三人的酒盅盛满——吕布坐在中间,张辽居左,高顺在右,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缠着些绷带,算是沮授这边能提供的极限了。
沮授的身边是田丰,从两人的位置来看,显然沮授的地位要高一些。而这间茅草屋的门口,则守着一黑一白两肤色的武将,白的那个自然是先前与张辽切磋过的张合,至于肤色偏黑的那个,则是与张合并称为河北四庭柱的高览。
看了眼手中被重新盛满的酒盅,吕布的目光又在对方四人脸上快速扫过,他微微颔首,忍着身上的疼痛勉强撑起一个看上去还算和善的微笑:
“沮授先生这番款待已经颇为周至了,我们几个心中不胜感激,只是我们想知道,冀州牧袁绍本初公打算何时见我?”
对面这四个虽然文臣武将都配备齐全,但对于吕布而言,对方的这番阵仗只能算得上差强人意,要是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周到,还得见到袁绍才行。
“啊哈哈……”
听到吕布这么说,沮授和田丰干笑了几声,两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却是看上去身材微胖,面相和善的田丰开口解释道。
“温候莫急,袁公近来正忙于东边与公孙瓒的战事,暂时抽不出身来接见温候,不过温候放心,既然温候投效,我们也绝对不会怠慢温候,不仅不怠慢,甚至还给温候准备好了对应的礼遇。”
“什么礼遇?”
听到袁绍不会见自己,吕布心中不禁有些不满,不过当他听到礼遇时,心头的不满又瞬间收了回去。
听到吕布这么问,沮授田丰两人都笑了,只见沮授再次从壶中勾出一抹酒水,酒水悬浮于半空中缓缓展开,最后竟变成了一幅透明的地图,随着田丰的介绍,地图上的地块也相应地亮了起来。
“雁门、朔方、五原三郡太守,另请诛贼将军,统万二兵马,温候以为如何?”
随着地图上地块一一亮起,吕布原本因重伤而混浊的目光也逐渐明亮了起来,这番待遇,别说是当今世道,就算王允当政的时候,也足够让吕布动心了。
看到吕布脸上的表情,沮授田丰又对视了一眼,某种计谋得逞的快意自两人眼中闪过,那田丰顿了顿,开口继续道。
“只是温候,袁公许诺官职不假,可目前却只能遥领,别说是温候了,就连我二人,一个太原太守,一个上党太守,也只是遥领而已。”
先是被授予官职,之后又告诉自己只是遥领的虚职,其中的落差可想而知。说实话,在袁术那边碰了壁后,吕布的想法已经从一开始的扬名立万变成了只求一地委身,可被田丰这么一挑,吕布的野心又燃了起来。
“等等……这盘踞并州的张燕,不是几个月前已经死了吗,袁公有近水楼台之便,难不成还没有占据并州?”
吕布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张燕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不清楚,不过按照他的估计,张燕手下贼众树倒猢狲散,就算不能彻底清剿,这并州多少也该掌控了才对。
“将军不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张燕虽死,但手下贼众却远比想象中要棘手,虽然袁公早有入主之心,但也只是停留在计划中罢了。”
“所以袁公给我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协助你们攻克并州,剿灭那些山贼?”
“将军英明。”
沮授微微颔首,他再次挥指引出几股酒水,在悬空的地图上标注道。
“并州山贼虽多,但在几番争斗清洗后,主要的已经只剩下了四股——占据太原上党两地的公孙渊;独据西河的于大宝,占据将军遥领之地,也就是朔方、雁门、五原三郡的南匈奴部众;以及虽不在并州,但昔日仍被张燕统治,如今独立的河东郡,河东王氏……”
沮授顿了顿,继续介绍道。
“这几股山贼中又以公孙渊和南匈奴部众最为棘手;公孙渊虽姓公孙,但与那公孙瓒应该没有什么渊源,他以前是张燕手下大军师,张燕死后迅速独立,是一个使冰的武将,同时也精通不少异族异术,且手下一支名为风雷营的部队,营中单人虽然实力不强,只会一二简单雷电术法,但营中数百人人人如此,联合起来却是不容小觑……
至于南匈奴部众,将军是五原人,应该多少也知道,他们虽不像咱们汉人这样有武将或者谋士,但却有骑术化至臻境、一人可盖万军的武勇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