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卓衮此时表现,便知他对慧远暗中下手的事情是有所察觉的,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柯镇恶若只有一人,定然什么也不怕,但他必须要将妻子安然带走,所以并不敢真的与卓衮撕破脸。
便在这时,达尔巴拿着两侧经书来到了院中,见慧远躺在地上,忙将经书放到桌上,便要去查看。
柯镇恶也是看准了时机才发难的,于是重新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达尔巴带来的两本书。
一本是龙象般若功梵文版九到十二层的心法,一本竟然是汉文版的第九层心法。
他微微愕然。
这卓衮行事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既然默许慧远暗中加害自己,为何又很是贴心的提前准备好了汉文版的心法?
他一时想不明白,也没有闲心去想。
此刻他鼻翼微微跳动,显然又要开始打呵欠,这是戒断反应正在开始慢慢加剧的表现,而自己的内力显然并不能完全压制得住这种反应。
一旦当着卓衮的面发作起来,后果将难以预料。
但是此刻又不能即刻就走。
他用出强硬的手段,直接杀了慧远,就是在告诉卓衮,自己尚有一战之力,若此刻仓皇而走,定会让他察觉出异常。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经书交给妻子,而后将装药粉的盒子,推向了卓衮,道:“我并非是纠缠不休之人,慧远有意加害于我,大师难道毫不知情么?”
卓衮道:“慧远心中对居士还有怨愤,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只是他近年表现甚好,十年相处,贫僧也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他终究还是走上了歧途,十年修持毁于一旦,终究让人唏嘘。”
这时达尔巴显然已经确认了慧远的状态,用吐蕃话向卓衮请示着。
卓衮挥了挥手,让他将尸体搬出去。
柯镇恶道:“那这药粉呢?”
卓衮道:“这药粉的配方来自天竺,药材稀有,金刚宗每年也只能练出不到半斤,这盒中已经是寺中仅剩的了,居士若是想要大可拿走,若是不够,便只能明年再来取了!不过贫僧还是要提醒施主,幻境虽美,不可长久处之,否则必将坠入魔道!”
柯镇恶道:“既然此药惑乱人心之害,大师为何还要炼制?”
卓衮道:“此乃天竺妙法,我亦不明其意!”
柯镇恶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最后一言,此药还是毁了的好!”
说着便起身拉起了冯蘅,往外走去。
卓衮起身双手合十,却没有相送,只是定定的看着桌上的盒子。
这药粉的确是天竺的秘方,天竺的僧侣常以此让信众相信极乐净土的存在,以此来换得香火。卓衮作为金刚宗掌门,自然知道其中内情,但却不能承认。
半晌之后,他才叹了口气,轻轻道:“希望你能度过这一劫吧!”
此时柯镇恶虽已带着冯蘅穿过大殿,来到了广场之上,但还是听到了卓衮的轻语,实在是想不通,卓衮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经过藏经大殿前方时,他停留了片刻,飞速将梵文经书翻了一遍,与二层大殿中的转经筒上的经文快速比对一番,见并无错漏,这才离开。
这个过程中,冯蘅始终保持着笑脸,没有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等出了小昭寺,她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柯镇恶点了点头,道:“此地还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赶紧离开,迟了恐怕要遭!”
冯蘅道:“我们出东门,往北走!”
柯镇恶知道冯蘅这是要用声东击西的方法,甩开有可能的追兵,不由笑了笑,正要说不必如此,猛然间一个哆嗦,心知距离发作已经不远,于是点了点头,道:“也好!”
于是两人也不回客栈,直接穿过大半个逻些成,从东门出了城。奔行五六里,这才偏离了商道,转而向西北而行。
行至一个偏僻的山谷之中时,柯镇恶终于抵受不住,发作起来,浑身冷汗大冒。
冯蘅见状也乱了方寸,忙问道:“这毒,这毒……”
柯镇恶还有一丝理智尚存,道了句“放心死不了!”便盘膝坐下。
别看那药粉有一斤,但因为释放的方式颇为开放,所以被吸收的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加上这药粉终究不是后世那种高度提纯过的,且其中成分驳杂,真正导致人沉沦的成分也并没有柯镇恶一开始想象中那么多。
不过一斤的分量在那里,柯镇恶连续呆了三天,身体吸收的量自然不少,总归还是产生了反应。
冯蘅就在柯镇恶前面,颇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是看到柯镇恶不停打着摆子,额头的冷汗已经彻底打湿了眼罩,心中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聪明的人遇到这种问题,也是束手无策的。
她唯一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