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七八十人被全金发要到了烈火旗,柯镇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火药是个大杀器,用好了,在战场将会无往不利,用不好,或许会炸出一个埋葬自己的天坑。
任何新的技术,落到守旧的保守派手里要么被封存吃灰,要么直接充作玩物。
而落到新兴进取派手中,那将会变成吞噬一切的巨兽。
南宋的工匠技艺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后期面对蒙古大军的攻城战,火器也曾大展神威。但新兴进取的蒙古人,却能够在几十年的战争中不断吸收这些技术,应用于战争,最终击垮南宋。
柯镇恶虽然不清楚历史的细节,但还是有些担心这些火药技术会落到金人甚至日后的蒙古人手中。
朱聪看出柯镇恶神情变化,问道:“大哥可是担心火器技术会泄漏给金人?”
柯镇恶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却是有点疑虑,但问题不大,总不能因噎废食,我从襄阳而来,珙儿那里也搞的不错,居然弄出了一支五十人的飞行军,也是颇为难得。”
柯镇恶说的飞行军并非是修练了柯家拳记在的飞行功的军队,而是一支由五十人组成的滑翔翼部队。
滑翔翼当然没有柯镇恶的大斗蓬操纵灵活,但是控制难度大大降低。
滑翔翼用竹木为骨架,油布为面,呈现三角之状,从高山跃下,可滑翔数十里而不落地,十分省力。七侠山只是有这样的理论,而孟珙已经开始实践了。
这让柯镇恶多少有些欣慰。
可惜滑翔翼还处于初级阶段,载重、和持续飞行的能力还有待加强,否则两军对垒之时,滑翔翼部队从敌方指挥官头顶飞过,随便丢十几枚火雷弹,后面的野战就好打了。
“这便是物理的高明之处了,这些东西往日里被当作奇淫巧计,但用在合适的地方也大有妙用。”朱聪说着好似又想起什么,笑道,“说起物理,这个理字倒是惹得朝中一些大儒不满,说我们曲解了程朱之学的理字,还一度有儒生来我七侠山辩论呢!”
柯镇恶嗤笑一声,道:“什么存天理灭人欲,什么是天理什么是人欲还不都是靠一张嘴皮子去说,咱们讲究唯物,一切道理按照实验结果说话,实践出真知,而不是牵强附会,随心所欲。”
朱聪知道柯镇恶对理学有一定的偏见,朱熹的理学体系在这个时代还是十分完善和先进的,否则也不会受到那么多有识之士的推崇。
理学的观点在哲学历史可以归结为客观唯心主义,虽然唯心,认为世界存在先天的道理,但同样也讲格物,从事务运行的规律出发阐述这个天理,从事物到道理的推到过程却十分意识流,因而在受过辩证唯物主义教育的柯镇恶眼中就是封建迷信的代表了。
朱聪乃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倒是能够认可理学的一些道理,当然他对其中的一些礼教规矩他也不完全苟同。
他有自己的理解,譬如他认为柯镇恶主张的物理,就是万物之理,也同样就是朱熹所说的天理,但是他又不认为这些天理就是朱熹主张的那些道德观点,他认为这二者没有必然联系。
而七侠书院在朱聪的引导下,已经渐渐的形成了一个新的学派,朱聪称之为科学,当然这个名字来源于柯镇恶,但其实与柯镇恶的理解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中国古代的学派,归根到底都会涉及的政治理论,科学也不例外。
不过这就不是柯镇恶所关注的范畴了。
朱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纠正柯镇恶的想法,而是笑道:“如今朝堂理学当道,国家发展还是不错的,说起来,两年前咱们还有两个外门弟子中了进士,否则咱们的科学一派也不会引起朝堂注意了。”
柯镇恶倒是不知道这个,问道:“是哪两个?”
七侠书院的弟子年纪都不会太大,最大的算是他侄子柯豪,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算是第一批毕业的弟子。
后面几届出来的弟子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两年前最多十八,十八岁前就能中进士,说起来也算是十分厉害了。
柯镇恶认为两个弟子应当是第二届或第三届毕业的弟子,他应该是有印象的。
果然,朱聪道:“便是毕应龙和张灿两个了!”
柯镇恶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他们两个,那倒不奇怪了。”
这两人一个是荆州潜江人,一个是江西新城人,都是家学渊源,只是自幼身子孱弱,听说七侠山教导强身健体的功夫,所以被家中长辈送到了山。
两个孩子都挺聪明,学习知识十分快速,武功也就马马虎虎,身体倒是调理的不错。
这种有家世出身的弟子,七侠派也陆续收过不少,初期七侠山财务紧张,这些弟子的到来,可算是解决了一些燃眉之急。
不过这样的弟子毕业下山之后还能记得多少香火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在柯镇恶想来,他们能考中进士,多半还是得亏家学,七侠派教的那些与科举并没有什么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