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排头红旗再次落下,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
金兵亲卫在这一轮射击之后,能够站立的已经不足十人。
其中射完箭矢的三人将强弓往身旁一扔,然后抽出腰间大刀,径直朝着五行旗军阵发起了冲锋,竟是使出了蚍蜉撼树般的自杀式攻击。
巨木旗盾阵中忽然竖起一竿青色小旗,便有三十余手左手提小盾,右手握钢刀的刀盾兵,迎战上去。
三十敌三,在付出五人手伤的代价之后,将冲来的三人砍杀,接着退回了阵中。
此时全金发又高喝一声:“守!”
巨木旗盾兵便即变阵,从线形列阵便做圆阵,将火铳兵围在中间。
原来是随同完颜合达一同出营的两万大军终于做出了反应,开始向着五行旗的中军发起了进攻。
被围在圆阵中的火铳兵此刻也在旗手的指挥下开始变阵。
五行旗乃是全金发一手创建,应对各种形势的敌情都有预先做过演练,如今以巨木旗烈火旗火铳兵的配合战术,也是操练过无数遍,虽总数不过两千,却要抵挡两万金兵的冲杀,看似毫无胜算,却丝毫不乱。
事实上,面对十倍之敌的冲杀,一千盾兵的圆阵的确抵挡不了多久,纵使火铳兵杀伤效率极高,但每一轮最多也不过杀敌百余人,实在杯水车薪。
然而此时战场上明教一方可不仅仅只有两千五行旗兵。
有他们结阵抵挡的这些时间,两翼哲别的轻骑已经行动了起来,朝着金兵发起了冲锋。
本来两万大军若结阵而守,未必不能抵敌一万蒙古骑兵,但金兵群龙无首,指挥失衡,攻守失矩,竟被哲别的轻骑兵从中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接着一万骑兵,分作十队,在散乱的军阵中来回砍杀,金兵到底也非铁打,士气终于完全散尽。
全金发见状,高呼到:“金兵听着,你们统帅已经被擒,放下武器,跪地者不杀!”
五行旗的军阵只抵挡了数轮攻击,建制完好,听到全金发的话,立马齐声喊道:“放下武器,跪地者不杀!”
这声音在战场上传开,金兵军心已溃,闻声,纷纷扔下武器,跪地乞降。
当然,也有誓死不降的,但这些人屹立在战场之上,却是成了蒙古轻骑最好的靶子,很快便被射杀殆尽。
这场大战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金兵大营中还有六万大军,但是之前被堵在营门之内,不得而出,此刻见营外两万人马溃败,又被自己的逃兵冲入营中,士气大跌,登时大乱了起来。
哲别见战机有利,连忙组织了三千骑兵,随着溃兵杀入了金营之中。
城内杨妙真见状,忙下令大开城门,一万教兵登时涌出,朝着敌方营门冲杀过去。
金军人数虽然更多,但群龙无首,士气消沉,又各自为战,难以形成有效的配合,金兵大营彻底告破。
这一场厮杀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金兵被俘者四万有余,死伤者近三万,逃奔出营的不过万余。
明军虽然大胜,但是也战死了三千余人,轻重伤员超过五千,其中残疾,不能再从军者高达两千余众。
虽是大胜,也是惨胜。
杨妙真下令留守城内的教兵出城打扫战场,将疲惫的骑兵教兵,全都召回城内休整。
垂拱殿内,明教高层,加上哲别等高级将领齐聚一堂。完颜守绪、完颜合达、完颜承麟三名金国贵胄被捆缚于地。
柯崇云面色铁青的将完颜守绪踢醒,怒喝道:“完颜守绪,你干下的好事。”
完颜守绪听他语气森寒,还以为自己奸计得逞,正要逞一番口舌,撒一撒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怨气,谁知一打眼便见完颜合达、完颜承麟二人跪缚一旁,正满脸绝望的看着自己,不由抬起手,指着二人,声音颤抖道:“你,你们,你们怎么?”
完颜合达脸色变换,终究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完颜承麟却道:“陛下,我们败了,一败涂地,八万大军或死或降,大金国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
完颜守绪闻言再次瘫软下去,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全金发冷笑道:“你倒是打得好主意,明知自己逃不掉,居然想出临阵传位的法子。”
完颜守绪似呓语一般道:“是啊,将皇位传给承麟,再以我这个皇帝一命,激发大军同仇敌忾之心,哀兵必胜,哀兵必胜啊,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全金发道:“若是没有圣子,或许真的能成,可惜你错估了我这侄儿的本事,岂不知方寸之间,人尽敌国的道理,我这侄儿的一身本事,天下少有人敌,这两个家伙别说距离他不足十丈,便是千军万马之中,他若想斩将夺旗,也是轻而易举。你想传位,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你,才把他们至于危险之中,而你金国三万多将士丧命,皆是因你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