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战而已,到时候你们也会直面蒙古人的兵锋,你们联合蒙古共同兴兵,难道就不怕重蹈靖康旧事么?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懂,何不等我们击退蒙古人,大家再来公平一战,到时不论胜负如何,也不至于让外族占了便宜。”
这番话倒不是柯镇恶临时想出来的,也不是冯蘅所教,而是方才军议时,有将领提到的,恰好被柯镇恶听到而已。
其实蜀中军民对柯镇恶占据关中并没有太多抵触情绪。
这与柯镇恶当年的传奇事迹有一点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利益。
毕竟之前七八年里,柯镇恶掌控青唐道,维护了关中蜀中通往西域的商路,关陇蜀中的豪商富绅对柯镇恶都十分友善,这也是前年柯镇恶能够轻松占据关中的原因之一。
同样蜀中的士绅豪强对柯镇恶的抵触情绪也不算严重。
这也是为什么东边战事开打大半个月,而蜀中大军还在为如何出兵争论不休的原因。
柯镇恶不擅长当说客,只是将他们自己的观点点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将目光望向李好仁。
因为就在方才的军议中,正是李好仁提出的类似观点。
李好仁察觉到众人目光,心头咯噔一声,苦笑道:“柯先生何故害我?”
军议之时,大家各抒己见,就算观点颇为出格,那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但若这时,敌人同样说出这话,即便那观点再正确不过,提出者也必然烂泥落裤裆,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柯镇恶也明白自己好像坑了人,不过也未放在心上,反问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岂能因为话是从敌人口中所说,便不论是非,认定是错的!便如当年,令兄好义,帅三千骑兵孤军杀入中原,威震金庭,逼得仆散揆不得不放弃南下的战略,可谓是金国死敌,战死后金庭却称其忠义,追封武烈。韩侂胄力主北伐,金人欲取其首级而后快,而当他被赵皇帝函首安边后,金人也能给一个忠缪的中肯谥号,蛮夷皇帝都有此等实事求是的心胸,难道我华夏苗裔,汉家儿郎却要是非不分么?”
众人闻言无语,倒不是认可柯镇恶的话,只是此时勿论支持还是反对,皆不是上策。
当年这些人能够留下来,多少都是有些气结的,从逆的那一批都被柯镇恶杀光了。
但是柯镇恶提及的李好义与韩侂胄二人,又的确让众人对朝廷心灰意懒。
柯镇恶见状也知道没什么好说的了,便打算离开,临转身时,还是下了最后通牒,道:“如今关中可用于防备你们的将士不多,正面作战必不是对手,为了北方前线将士着想,也为了汉家手足少一些自相残杀之事,一旦你们大举发兵,柯瞎子我也只能再行要离、专诸之事了,言尽于此,还请诸位三思!”
说罢揭开帐帘,缓步走出。
此时帐外早围了数百士兵,手中弩箭对准柯镇恶,目光则看向跟着柯镇恶出帐的众将,只等上官一身令下,便要百箭齐发,将柯镇恶射成刺猬。
柯镇恶有心威慑,冷哼一声。
声音中蕴含着强劲内力,震得将士们心神恍惚。
接着便见柯镇恶纵身一跃,化作巨鸟,融入夜空中,转瞬无踪。
到了此时,众人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杨巨源咽了一口口水,声音略带沙哑:“此乃神人,非我等凡俗所能匹敌也!”
李好仁望向为首文官,道:“陈大人,非是我等贪生怕死,只是番北伐,事关重大,但徐徐图之啊”
未等他详述观点,一股腥臊之气传入鼻中,借着帐中火光一看,那位赵皇帝派来督军的陈大人,衣服下摆竟湿了一片,原来是被柯镇恶最后那一声冷哼中的微压骇得失禁了。
中将见状不好多说,纷纷领着亲卫告辞离开。
第二日再议军事,众人皆十分默契的延续了前几日的热闹,喋喋不休,拿不定主意,一群宿将,竟把兵贵神速的要旨全数抛诸脑后。
气得赵葵怒骂众人,皆是无胆鼠辈。
然而他虽有兵权,但那陈大人昨夜失态,其余将士皆知趣告辞,唯独赵葵被点了穴,一直呆在帐中,让回过神的陈大人十分羞恼,自然对他多有刁难,让他空有出兵的决心,却无法调动一兵一卒。
以文御武乃是宋国的基本国策。
北伐西路诸将被柯镇恶威吓,消极怠战,拖延不前,等到四月中,荆湖战场大局已定,长江中段被华国掌控,临安与蜀中的消息断绝,西路军诸将已经的消极怠战情绪更是完全不加掩饰了。
扎木合得知南宋全面北伐,也尽起三十万大军,屡次发起渡河战役,但哲别此刻有郭靖两只白雕传递情报,竟是将扎木合十几次的渡河行动尽数打了回去。
到了四月底,扎木合终于认清现实,知道随着天气渐暖,河水渐深,渡河的希望越发渺茫,于是兵锋一转,亲帅二十万铁骑,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