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止损,补了这个窟窿,可卖得出去吗?卖的出去吗?”
这老爷说罢,便如孩子一般,滔滔大哭。
方继藩那狗东西,他不是人哪,他这是要把人往死路里逼。
这一个多月来,行情大涨,多少人以为有利可图,在砸锅卖铁啊。
人们都误以为,这宅邸,只会涨,不会跌的,再怎么不济,也不会亏,这多少官员、富贾,甚至是太监,都拼了命的筹措银子,往里头砸,那些倭人,还有半月前来京的朝鲜两班勋贵子弟们入了坑不说,还不知多少人前仆后继呢。
现在好了。
全完了,他方继藩,跳楼大甩卖,几万亩的地,直接甩出来,这……还有活路吗?有吗?
一家人……无不垂泪,说到此处,纷纷抱头痛哭。
………………
方继藩起了个大早。
朝会的日子嘛,毕竟是兴王入京,陛下亲自召开朝会,显然,是看重兴王,想对天下人表示,自己对兴王的厚爱。
据说兴王会去,还有……他的儿子。
叫啥来着……噢,朱厚熜。
这真的……是一个孩子啊……
方继藩兴冲冲的穿衣、洗漱,却见王金元,一大清早的就出现在了宅子门口。
他急的来回踱步,一见中门开了,少爷出来,便疯了似得上前:“少爷,少爷,稳不住了,稳不住了,这可怎么办,可怎么是好,昨日,只卖出了七十多亩,销量较往日,暴跌了数倍不止,少爷,你看……”
方继藩绷着脸,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噢,知道了,滚开,别拦我上车。”
“少爷……”王金元一声哀嚎,跪下了,拽着方继藩的裙角:“少爷,这宅子,可怎么卖啊,这不是杀鸡取暖,没见过搬石头砸自己脚的。”
方继藩阴沉着脸:“你以为我想?不是那些狗官,成日在那叽叽歪歪,天天在那之乎者也,不做正经事,好好的日子不过,个个以为事不关己,靠着一张嘴皮子,在那耍横。你以为本少爷想砸盘?本少爷这是在教这京里的那些个狗官们做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以天下为己任,事不关己?好啊,我少挣几千万两银子,有什么关系,为了正义,我视钱财如粪土。至于他们,让他们统统去死吧,
王金元有点懵,卧槽……怎么听不懂啊。
少爷……这是真的脑疾犯了,瞧他语无伦次的。
王金元张口想说什么。
方继藩却已登车,车门未关上,方继藩坐在沙发上,翘脚,目光变得深沉,嘴角勾起了微笑,慢条斯理的端起早有人泡好且搁在了车厢茶几里的茶水,呷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今日……再挂一万亩地出来。”
“啊……”王金元的嘴,张的比鸡蛋大:“此前的地,已是滞销了……”
“你不挂,今天晚上就挂你!”
方继藩已是将车门合上,懒得听他啰嗦。
世界清净了。
这就是马车的神奇魔力,人在车中坐,管他外面的人去死。
马夫已是扬鞭,打马而去。
王金元打了个冷颤。
他……心里知道,少爷这德行的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他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自己被剥光之后,挂在了少爷房里的一幕画面,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同时,他心里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为何这画面里,自己是剥光的呢?
为什么呀……
……………
兵部尚书马文升,一脸焦虑的上了车,今日早朝,片刻都不能耽误,可他似乎昨天一宿没有睡好,显得忧心忡忡,上了车,也没有疲倦。
此时……有人脚步匆匆的行至马车前,快步入车,他蹲着身,低声对马文升道:“老爷……牙行那里……今日挂出了招牌……歇业了……”
马文升不禁打了个哆嗦,面色更是惨然,他皱眉:“何故?”
“反正也卖不出去,无人问津……天知道……明日……会跌多少呢。”
“噢。”马文升点点头,勉强镇定:“知道了,你且下去。”
“是。”
这人忙是下车,小心翼翼的为马文升关上了车门。
马文升眉头紧皱,靠在了沙发上。
一宿未睡的他,虽是眼袋乌青,可此刻,依旧没有丝毫的睡意。
马车……已是动了,朝着大明宫而去。
……………………
幸不辱命,有点晚,主要是不好写,删删减减的,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