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数的粮车,将库房中的粮食一车车运至,而后,各个食堂便纷纷来提粮。
朱厚照对此,觉得很满意,可又觉得,有太多的事要做,方继藩则有些困了,昏昏沉沉的。
夜里,传来了惊呼声,一个妇人发出了凄厉的叫喊,人声嘈杂。
远处的一个小医馆里,听到有人呼叫道:“快送医学院,再不送医学院,便迟了。”
朱厚照一听,精神一震,循着声音,到了医馆外头,推门而入,便见有妇人捂着肚子惨叫,大夫急的额上冷汗淋淋,一群家眷吓得脸色惨然。
见有生人进来,家眷们下意识的,露出了怒容。
“难产?”朱厚照咧嘴笑了。
方继藩也打起了精神。
“这是太子殿下。”随行的宦官胡呼道。
“啊……”
人们瞠目结舌的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没理他们,却是上前。
方继藩立即道:“可以看看吗?”
可已经迟了,可以看看,后面加一个吗,这是客套。
不等别人答应。
朱厚照已让妇人平躺。
这是一个孕妇,肚子已经不小了。
朱厚照娴熟的摸着她的肚子,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妇人宫口的位置,皱眉:“来不及送去医学院了。”
家眷们几乎失去了呼吸。
俺们是乡下来的啊。
你摸我家婆娘肚皮?
诊室里,安静的可怕。
朱厚照道:“这是胎位不正,羊水也破了,必须剖腹,这里有什么手术器皿?”
“啊……”大夫惊讶的看着朱厚照,而后,目中露出了狂热之色,这是真正的祖师爷从天而降哪。
他期期艾艾的道:“有一个简单的蚕室,器皿大致是有的,消毒药水也有,只是简陋的很,且……”
朱厚照道:“若是送去,至少两个多时辰,十之**,难产而死,我可以试一试。老方……你怎么看。”
方继藩叹了口气:“我觉得应该问问家眷。”
几个家眷,其中一个是妇人的丈夫,另外几个妇人,大抵都是男子的母亲和姐妹。
大家惊讶的看着朱厚照和方继藩。
男人一拍手:“救,能救一定救。”
他是有些急了。
而后他开始安慰自己,太子不是男人,这是真龙。
只有齐国公……好似也要留在这里吗?这个算不算男人?
朱厚照道:“立即准备。另外叫个人,去西山医学院,叫一个大夫和一辆医疗车来,等手术结束,却还需将妇人和孩子送去医学院恢复。”
那大夫不肯走,打死都不肯走的,作为一个大夫,最大的梦想,便是亲眼看到祖师爷提刀,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他转头,对身后的学徒道:“去,赶紧去医学院。”
所有的家眷,被请了出去。
简陋的蚕室里,灯火通明。
似这样的剖腹,哪怕是现在,医学院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在当前医疗条件之下,敢做这个手术的人,医学院不会超过十人。
且死亡率,并不低,若非是实在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敢下定决心的。
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屏着呼吸,在蚕室里忙碌。
半个时辰之后,孩子的哭叫便传了出来。
可显然,剖腹的最难的并非是取出孩子,而是止血和缝合,以及后期的感染问题。
朱厚照浑身已是湿透了,大汗淋漓。
直到天罡拂晓。
他和方继藩才一脸疲惫的至蚕室中出来。
朱厚照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的父亲颤抖着嘴唇,激动的不能自己,下意识的想要跪下,可抱着孩子,有些不便。
朱厚照手指头摩挲着孩子的脸,乐了:“说真的,这孩子,像本宫。”
孩子的父亲:“……”
在片刻的尴尬之后,孩子的父亲道:“殿下,能否给孩子取个名字。”
朱厚照想了想:“你们姓王,既然是我亲自刨出来的孩子,当然要大气一些才好,叫王老爷。”
孩子他爹开始后悔了。
“很好,这个名儿好,就这么定了。”朱厚照呼出一口气,他有些头晕目眩,实在太疲倦了。
医疗车已是来了,有人将术后的妇人忙是抬上车去,匆匆送往西山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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