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叛伺隙,因以毒太子。又四处敛财,为一己之私,而败义伤仁,以至天怒人怨,神人之所共愤,今朕重疾,家国大事可付何人也?唯有授命宗亲,令其举义兵,吊民伐罪,诛方继藩及西山书院诸生人等,以正朝纲,匡扶社稷!“
这指挥使同知司马承念着念着,却是越发的心惊肉跳,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张然一眼,却见张然面上杀气腾腾。
怎么无缘无故,居然有圣旨来兴兵勤王,讨伐不臣?
要诛杀的,竟还是陛下的亲女婿,平日和太子如此交好的齐国公。还有……尽诛西山书院诸生……
他满怀着疑窦,首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这圣旨,却又不像假的。
司马承念毕。
张然便按刀,厉声道:“事急矣,今得天子敕诏,诸军随我,立即动手,事成,有大功,恩荫妻子!”
神机营上下,心里都惶然起来,却还是纷纷道:“遵命。”
于是……神机营上下,预备开拔。
却在此时,辕门之外,有人匆匆而来,大叫道:“指挥,指挥……太子殿下,带着兵马来了……”
“……”
张然脸色一变。
自己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居然就先找到自己来了?
他强自镇定,冷然道:“哪里来的兵马?”
“西山书院。”
张然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
一群书生……
自己是不是该大笑呢,所谓……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官兵们纷纷瞠目结舌。
张然正准备大笑数声,提振一下士气。
却想起什么,便问道:“他们在何处?”
“已杀至辕门。”守卫要哭出来了。
张然脸一沉,不禁怒道:“怎么来的这样快,外头的岗哨呢?”
“他们围了大营,直接……直接就动手了,百余守在外头的弟兄们,顷刻之间,便被他们杀散,他们的骑射,厉害的很……卑下……卑下……“
为了以防万一,张然命自己的亲卫守在营门外头。
这些论起来,都算是自己的私兵,受了自己的栽培,是极可靠的,平时张然关照着他们,也自是因为这些亲兵,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顷刻之间,就被冲散了。
还是被一群书生
张然:”……“
神机营上下官兵,则都不解的看着张然。
张然喉结滚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竟如小丑一般的可笑。
接下来,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了司马承手上的那份圣旨。
而在远处,马蹄轰隆隆而起,仿佛有千军万马杀至。
张然一颤,就这一瞬间,他的思绪似是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下一刻,他疯了似的,将司马承手里的圣旨夺过去,接着红了眼睛,将这圣旨一分为二。
他现在……甚至想要找火,将这该死的东西,立即烧成灰烬。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已将圣旨撕为了碎片。
可一切显然还是来不及了。
远处,浩浩荡荡的马队已朝校场漫山遍野而来,仿如层层的巨浪,便连天地都为之色变,声势浩大。
为首的朱厚照,甲胄在身,他率先飞马而来,竟是孑身一人。
神机营上下,惊恐不安的看着这一切。
许多人到现在都还不太明白,到底出了啥事。
朱厚照转瞬即至。
他骑着高头大马,面上满是威严。
一个张然的亲卫,不明就里,显然还不知打马而来的这个人身份,手提着长矛,阻拦住朱厚照,大喝:”是谁,竟敢贸然入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
他的声音,到此嘎然而止。
马上的朱厚照,手中的长刀一闪,面上波澜不惊,轻描淡写,可当长刀回鞘的这一刻,这亲卫,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血痕。
哐!
长刀没入了朱厚照的刀鞘里,而那亲卫也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淋漓而下,紧接着,整个人便轰然塌下,气绝。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他们只觉得眼前花了,迄今为止,竟还来不及捕捉那长刀的轨迹。
朱厚照徐徐杀人,却如杀鸡一般,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他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然,眼带冷光,而后,一字一句道:”听说,你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