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在兴头上。
看了方继藩一眼:“孩子吃了嘛?”
方继藩:“……”
良久,方继藩道:“陛下,想来吃过了吧。”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既是吃过了,待会儿,让梁女医将他抱入宫中来,朕和皇后,想看一看。”
他失笑:“朕想来是老了吧,越是年迈,这多了一个外孙,心里便觉得高兴。”
方继藩应下来:“陛下不老,陛下还年轻的很,再活五百年,都不成问题。”
弘治皇帝晒然一笑:“五百年,朕可活不着,历朝历代,多少天子想要追求长生哪,可如何呢?朕很明白,他们之所以不顾一切的追求长生,以至于到了魔怔的地步,深信那些方士之言,不过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已。说来,也是好笑,多少宏图大业的天子,何等的霸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声令下,血流漂杵,多少人的生死荣辱,只在其一念之间,无数生灵的血肉,也不过维系于他一身。可是呢……他们终究也有恐惧,这恐惧,化为了对长生的渴望,朕不同,朕不信这些,生老病死,天道也,人力岂可拒之?朕唯一期盼的,就是血脉延续,是子孙昌盛,是后世的子孙们,能够做到上承天命,下继祖宗基业,守住祖宗的江山,让这天下的百姓们,日子好过一些。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朕唯一担心的,就是后世子孙们不争气啊。”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太子殿下,允文允武,陛下有什么担心呢?”
弘治皇帝微笑,似乎对太子也颇有赞许。
猛地,他想起了一件事来,连忙追问道:“载墨现在跟着你,学习的如何了?”
想到朱载墨,方继藩莫名的心疼这个孩子,朱厚照那个鲁莽的性子,不知道给了他多少苦受。
不过父亲教训儿子,方继藩也是管着不着的,便没多嘴。
“好的很,听话的不得了,皇孙是个极聪明的人,陛下放心。”
弘治皇帝失笑:“朕听说,朱载墨近来跟着太子学习,哈哈……这些人以讹传讹,现在……这般的流言蜚语,太多了,似乎处处都在针对你,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轻易相信的。”
方继藩:“……”
弘治皇帝见方继藩脸色有些不同,不禁扬眉问道:“怎么?”
此刻方继藩也不好隐瞒了,只好如实交代道:“陛下……这个,最近,皇孙是跟着太子在学习。”
这一次,轮到弘治皇帝懵了,他微眯着眼睛,认真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被弘治皇帝看得发毛,不禁连连夸赞朱厚照。
“陛下啊,太子实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奇才,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比他更加博学多才了,因而,儿臣请太子殿下协助,帮忙一起教授皇孙。儿臣的才能,毕竟是有限的,只有和太子精诚团结,对于皇孙,才有莫大的好处。”
弘治皇帝脸色又青又白:“那逆子有这耐心,载墨定要吃苦头了。”
方继藩道:“皇孙是太子殿下的血脉,太子殿下,知晓轻重的,陛下难道会信不过自己的儿子嘛?”
弘治皇帝脸色更加难看的厉害。
他信任方继藩。
也认可朱厚照的才能,但是……依旧还是放心不下朱厚照。
否则,怎会让方继藩来做这个未来的帝王之师?
偏偏……
自己已将朱载墨交给了方继藩。
太子又是自己的亲儿子。
此时……木已成舟,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弘治皇帝心疼自己的孙子啊。
何况……太子能教授啥?
他心里转了无数的念头。
竟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他苦笑:“赶紧着,将天赐抱入宫中来,朕想念的很。”
……………
梁如莹将方天赐抱入了宫中。
弘治皇帝笑吟吟的亲手接过,看着怀里浑身皮肤皱起来的孩子,一副安静恬然的模样,一时之间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带着满满的宠溺之情。
张皇后已是喜不自胜,家中多了一个新的成员,足以让这皇家夫妇二人,多了几分喜色,连这宫中,仿佛也都添了几分春色。
张皇后道“天赐,天赐……陛下,你看看,这名儿多好啊,瞧瞧他老神在在的模样,将来,一定出将入相,会有大出息。”
弘治皇帝微笑,将孩子抱得更紧一些,情感也不禁泛滥:“朕的外孙,怎么会没有出息呢。他想没出息,才真的难呢。”
张皇后笑着说是。
………………
朱厚照对朱载墨很是不满意。
在他看来,朱载墨从前虽也学了骑射。
却过于学院派。
朱厚照对于学院派鄙视不已。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