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也是有的。
片刻之后,这位客商便被请去了钱庄的后头。
人还未坐下,便已有七八个武士将他围住,为首之人道:“客官要取一万两银子?”
商贾的面上倒没有过于惊慌,问道“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这宝钞,从何而来?”
“这自是经商而来,怎么”
“呵是有人让你来取兑的吧?”
客商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慌乱了,脸色顿时变了,他下意识的想要逃。
只是可惜,根本就逃不掉了。
早有人将他制住。
为首的武士大喝道:“仔细审讯,追查这宝钞的源头,呵你可知道,你背后的主人乃是朝廷缉拿的要犯,与如意钱庄大有关联,齐国公早有布置,秘密让人投入了如意钱庄五百万两,统统都是西山钱庄所出的新钞,这些新钞也统统做了记号,他早就料定那钦犯要逃窜,不但要隐姓埋名,而且还想要远遁海外,可要外逃,就必须将这些宝钞取兑,却殊不知,这些宝钞统统都做了暗记,呵你看”
客商已被按倒在地。
武士上前,脚下的靴子根,狠狠的踩在他的手背上。
客商发出了嚎叫。
武士的表情尽显得意,他咧嘴笑了:“你看,齐国公亲自办的案子,难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实话和你说,似你这样受人所托前来取兑的人,一定不少,为了不引起怀疑,定是散布于各处的钱庄,现在只怕统统都要落网了,齐国公的面子,你总是要给一点的吧,你不说,有的是人会说,到时,可就不要后悔了,齐国公脾气不太好,你是知道的。”
客商脸色惨然,咬着牙:“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宝钞,是捡来的”
武士的耐心,到了极限:“先打几个时辰!”
天津卫刘记当铺。
一个商贾模样的人出现,接着拿出了三万两银子的宝钞。
这当铺负责的买卖,很是广泛,除了典当之外,他们还负责兑换宝钞。
有些宝钞,是见不得光的,且去钱庄取兑,极为繁琐,因此,有人若急用真金白银,便带着宝钞直接到典当行来。
典当行往往会备有足够的金银,当然,前提的条件是,典当行从中抽一成的利益,三万两银子,只兑两万七千两白银。
典当行的伙计见如此大的买卖,自是不敢做主,立即前去后院知会东家。
不多久,东家出来,他不露声色的和商人见了礼,洽谈几句,接着道:“如此大笔的银子,却需花一两个时辰清点和筹措,请稍等片刻。”
客商的面上很冷静,点点头。
可过不了多时,一群武士就冲了进来。
而后,客商见这典当铺的东家朝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武士们毫不客气的将客商打翻在地。
典当铺的东家则道:“兄台,得罪了,你这宝钞有点问题,鄙人虽是买卖人,可有的买卖,却是不敢做的。”
客商便咆哮起来,却很快就被武士们带走了。
一个个人开始落网。
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在一处宅院里,陈政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的面目已经大变。
甚至连证明他身份的黄册,也令他变了另一个人。
他现在是属于山东登州府的一个小商人。
这一年来,他都在暗中的进行取兑。
如今积攒的白银已经有不少了。
可这一次五百万两银子的宝钞是个大数目,想要慢慢的取兑出来,必然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可是这笔银子,却非要取兑不可。
陈政确切的说,乃是泉州人。
他的须发略有卷曲,泛黄,皮肤格外的白皙,鼻梁高挺。
根据族谱,陈政乃是元朝时,色目人遗留下来的后代。
泉州当时有大量的色目商人,大明太祖高皇帝在时,因为色目人曾与元人抵抗明军,因此屠戮了一批。
可即便如此,还有许多色目人早已渐渐的同化,不少人从事商业,说话的口音,以及习俗,与当地人没有任何的分别。
这些人,多数还算是本分。
也早将自己当做是汉人看待。
陈政觉得有些蹊跷了,迄今为止,一切都安静得可怕,一点动静都没有,越是如此,越是令他滋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