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但不会谋反,反而会感激涕零,成日念诵儿臣的恩泽都来不及。”
“自皇帝身上得到的恩惠越多,江山就越是稳固,难道……这不就是一个天子最紧要的道理?若是天子非但不能让臣民们得到好处,反而这天子不能给臣民们恩惠,甚至还使他们深受其害,那么……就算是再有帝王之术,再懂得权制之术,那又如何最终……也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历代亡国之君,尽是如此,无一例外,父皇,这商道,不也是帝王之道吗?”
朱厚照一口气说完这许多的话,弘治皇帝听到此处,不禁心头一震。
这个道理,太浅显了,虽然还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一套,可是……用这商人的角度去解读,似乎……让人更加耳目一新。
此时,朱厚照又乐呵呵的道:“你看,皇帝颁布旨意,可有的旨意三令五申,下头还是阳奉阴违,甚至从中作梗,形同虚设。可有的旨意,一经颁处,言出法随,立即贯彻天下,这又是为什么呢?无非……还是这利害的关系在暗中作梗而已。因为这个旨意,而得到恩惠的人,自会想尽办法去推广这个政策,得到恩惠的人越多,政令自然就越是顺畅了。反之,哪怕天子再如何大权在握,可若是颁布的旨意违背了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想要贯彻,却是难上加难。即便是贯彻了下去,最终也会走样。”
“儿臣能治这作坊,虽不能说一定能治理天下,可至少对于这治理天下有莫大好处,却是板上钉钉的。”
弘治皇帝听到这里,脸色一正,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为政数十年,自然晓得朱厚照所言,确实如此。
虽然这个道理自朱厚照口里说出来很是直白,可是能够做到的人却不多。
太子在此管理作坊,不就是按着这个道理去做的吗?
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确实给一个作坊带来了兴旺。
若是用这样的道理去治理天下,想来也未必是坏事吧。
从利的角度出发,去看待事物,反而会更容易接近真相。
弘治皇帝突的有种深深的欣慰感,一个小作坊能够让太子懂得这么多,这难道不是幸事
弘治皇帝下意识的看向了方继藩。
此时,他才想到方继藩当初口称要让太子来治理这个作坊,磨砺太子是什么意思了。
事实证明,方继藩是对的。
方继藩不但是对的,而且还煞费苦心的安排。
他从前还认为继藩或许只是想和太子独吞了这笔巨大的利润,方才故意如此,可现在看来……继藩这是为了太子操碎了心啊。
为了让太子能够迅速的成长,能够使其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继藩在暗中不知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弘治皇帝念及此,本是脸色惨然,可现在,这脸色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他激动的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方卿家是对的,方卿家所言甚是啊……”
朱厚照:“……”
朱厚照懵了。
这又什么状况如果他没有记错,理应是自己一直都在和父皇讲这商道的道理啊。
怎么转过头……父皇竟莫名其妙的说老方是对的,说老方所言甚是?
父皇是疯了吗?他们话题里有一句有老方的掺合吗?
弘治皇帝面上带着红光,没有理朱厚照怪异的神色,却是上前拍了拍方继藩的肩,亲昵的道:“方卿家这是劳苦功高,哈哈……朕有此婿,足慰平生了。”
方继藩露出含蓄的笑容,道:“陛下万万不可这样说,儿臣未有尺寸之功,哪里当得起陛下这般的夸赞,其实儿臣懂什么啊,还不是平日在陛下面前耳濡目染,这才开了一些窍吗?儿臣左思右想,哪怕是想破了脑袋,也不曾想到,儿臣有什么自傲的,若真要说起来,无非就是吾皇圣明,吾皇万岁而已。”
朱厚照:“……”
本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