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方才回忆起,这周坦之是谁来。
此人,不就是被罚去养猪的南京礼部尚书吗?
而他乃是王鳌的弟子。
王鳌现在确实是在养猪。
这样说来……
君臣们面面相觑。
”两成啊……”弘治皇帝感慨道:“这可是近百万两的银子,朕命那周坦之养猪,他居然……凭借着养猪,一夜暴富。”
弘治皇帝神色有点复杂,随即,视线落在了张升的身上:“张卿家,你以为如何?”
张升一愣:“陛下……这……这……”
他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你说他们可怜,可是……他们哪里可怜了。
人家短短数月挣来的财富,抵得上你几个张升一辈子的努力了。
弘治皇帝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得很,朕上一次见那周坦之的时候,还对他厌恶的很,万万想不到,此人竟也不是省油的灯,众卿这些日子,一定是在腹诽朕,说朕薄情寡义,可是诸位卿家啊,朕可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们既是要让朕召王卿家来,问一个明白,那么好的很,朕正好,也想问个明白,免得有人说朕的是非,来人,摆驾,朕要亲自去看看王师傅,要当着众卿家的面,问一问王公,他这养猪,到底有什么秘法。”
张升:“……”
其余之人,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他们不断的告诫自己,王公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不不不,断然不会,他历来清白,绝无可能。
弘治皇帝兴致勃勃,王鳌可是清流之首,地位非同凡响,倘若他能养猪,那么…其他的读书人,为何就不能操持别业呢?
明白了……
弘治皇帝猛地,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难怪方继藩一直都在坚持,不肯就范。
原来,他竟打了这个盘算。
便是要让这王师傅,来给天下人做一个表率啊。
这个小机灵鬼!
弘治皇帝情绪大好,他极想去看看,顺便也让自己的这些肱骨臣子们,亲眼见见王师傅说什么。
………………
西山。
一辆奢华的马车,抵达了猪圈。
下车的人,乃是顾氏。
顾氏下了车,再看这猪圈时,竟似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周坦之正在圈里调着猪食,一见到了顾氏,忙丢了手里的桶子,而后去洗净了手,才匆匆赶来:“你怎么又来了。”
他不喜顾氏来此,不愿让顾氏看到自己狼狈样子。
可他上下打量着顾氏,却吓了一跳:“你……你这一身,只怕价值不菲,还有这车马。”
“夫君。”顾氏喜极而泣,道:“今儿清早就有人来,说是夫君现在身价百万,这百万不是铜钱,是银子。说夫君养猪养成了状元,为了奖励夫君,有一个姓刘的东家,亲自差了人,要让妾身去办一个宅邸的手续,说是他家在新城河北街有几亩的大宅,作价便宜转让给咱们,还说先让妾身暂时住着,不只如此,还差了七八个仆从来,有厨子,有车夫,又说,现在他们极力在想办法,弄来西山书院入学的名额,我们家的两个孩子,从前读过书,都有功底,想要在西山入学,事儿好办,刘家曾在西山书院,捐赠过一个书斋,花了十几万两银子,这个薄面,还是有的。”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周坦之听得晕乎乎的。
莫非是那个刘文治?
可是……这礼也太厚了吧。
此时,顾氏又道:“妾身听了,也是吓着了,哪里敢轻易要这些东西,只怕这些东西收了,坏了夫君的名节,因而只说,得禀明了夫君再说,那刘家的人便心急火燎的将妾身送来了。夫君,他们还说,这作坊是夫君做主,作坊已经上市,市值增加了十倍,夫君有两成股,现在这身家,也涨了十数倍,将来自是不愁吃穿,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这……这是真的吗?”
涨了十数倍……
周坦之又吓了一跳。
他对交易所的事,也有所耳闻,利用上市,筹募资金,资金这身价,当然是高不可攀,可真正的本意,却是吸入资金,进入更大规模的投产。“
莫非是说,这三十万两银子的作坊,转眼之间,竟有了三五百万两的市值,自己需拿着如此大的资金,开始养猪?
这……真是大手笔啊。
三五百两……
这在从前,哪怕是国库的银税,也不过如此。
现在哪怕是通货膨胀,同样的银子,和从前比,当然不值钱了。
可这并不代表,这是小数目,不……这是天文数字啊。
他看着顾氏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样子。
一下子,周坦之内心深处,竟是不禁升腾起了一股暖流。
如此……如此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