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丘八,你立了功劳又怎样,你说你是忠心为国?屁,你也配忠心为国,这些丘八,一定要好生提防才是,每一个人,都是疑似的反贼,现在不反,只是因为害怕而已。
至于为国为民,那就更加不容许了,你们明明是为了挣功劳,是想要得到赏赐,因而,丘八还是丘八。多少在边镇上流血流汗的丘八,无论是如何出生入死,不还是被经常被御史和清流们骂的狗血淋头,不敢还嘴吗?
大明历史上,一代名将戚继光,南征北战,北御鞑靼,南讨倭寇,在鞑靼人和倭寇眼里,此人便如军神,他的名字,足以让这些世上最凶残的人都闻风丧胆,可又如何?小小一个八品、九品的给事中,芝麻绿豆的清流官,一封弹劾,直接就罢官滚蛋,这戚继光还算是得了一个善终的,毕竟总还没有获罪,直接下狱,砍了脑袋,也没有祸及自己的家人。
还有那俞大猷,也是一带抗倭名将,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对部下施以恩惠,从不居功自傲,结果小小一个巡按,照样还是屁大点的官,依然以奸贪之罪弹劾。若不是当真兵部力保,坚决为他辩护,只怕也是后半生凄凉无比,可即便如此,依旧还是被朝廷发回原籍差遣。
同样的道理,在刘安眼里,太子和方继藩,肯定是去胡闹了,似他这样清贵的人,压根就不相信,太子和方继藩当真去救了灾!
所以,他的的弹劾之中,方继藩是带着书院的生员去灾区玩闹的,似乎还觉得玩闹的不够尽兴,便又怂恿上了太子。
而现在……
方继藩冷冷地看着他道:“在你心里,太子殿下就如此的昏聩?”
“没……没有!”刘安连忙矢口否认:“我并非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方继藩这个人,历来最喜欢的就是痛打落水狗,更何况是一个故意来找他麻烦的人。
“我……”刘安道:“我不过是防微杜渐罢了,我乃给事中,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终于,到了辨无可辨的地步,便拿自己礼部给事中的身份来辩护了。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不对,我看你害怕太子殿下得到贤名,你心怀不轨,否则为何万千的百姓感激太子殿下的当口,你却生怕太子殿下贤名远播,竟是污蔑太子,说太子是被一个臣子怂恿,方才去了灾区救灾的呢?你难道不知,因你在此胡言乱语,使天下人都以为太子殿下成了亲近小人的昏聩储君吗?这等亲者仇、仇者快的事,你竟也说的出口,你还知道你是给事中,你拿的乃是君禄,可为何,处处诽谤宫中,污蔑太子。”
“你这是血口喷人。”刘安脸色惨然。
这家伙,上纲上线啊。
其实他忘了,最能上纲上线的,恰恰是他自己。
方继藩笑道:“莫非你和鞑靼人有所勾结?”
“……”刘安喉头一甜,老血要喷出来,这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打了个冷颤,白着脸道:“我的清白,人所共知,你不要构陷忠良。”
方继藩道:“不查一查,怎么知道?”
“……”
“陛下!”方继藩可不是好惹的,说实话,他已经做好了一万种弄死这个家伙的办法,至于刘安是不是委屈,这和方继藩无关!
谁让你认为我方继藩是软柿子,谁让你谁不欺负就找准我方继藩欺负?那就得有被欺负回去的准备!
弘治皇帝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心里,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儿子那一身的伤痕上,他此时只是淡淡颔首道:“但言无妨。”
方继藩道:“臣觉得刘安别有图谋,此事,还是要查清楚为好,臣既不敢污蔑刘安,却也担心刘安倘若当勾结了鞑靼人,因而造成隐患,这就太可怕了。”
弘治皇帝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朱厚照,眼眸中都是慈和之色。
太子受委屈了。
方继藩也受委屈了啊。
弘治皇帝道:“查明一下也好,让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来办吧,若是查无实据,也还刘卿家一个公道,倘若当真别有居心,自当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