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得手之后,便早已杨帆而去。”
这话有理。
谢迁听罢,忍不住对方继藩道:“方继藩,宁波水寨,有多少人马?你从实说。”
方继藩心里也惊了,袭击这就来袭击了?
居然还打我方继藩的主意,他正色道:“有三百人。”
“三百人当初,朝廷给你一卫的钱粮,你到现在,还是三百人?”谢迁的话里,难免有指责之意。
这意思就是,你方继藩吃空饷,吃到了这个地步,刚开始的时候,你招募三百人,还说得过去,可水寨都成立了这么久,还是三百?三百人能干啥?这可是倭寇啊,当初使数千蓬莱水寨的官军大败,四百人,就敢追杀上千官军的倭寇。你这三百人,占了三千人的编制,现在好了,倭贼来了,宁波府怎么办?
方继藩硬着头皮道:“还谢公放心,那儿,还有唐寅呢,除此之外,胡开山、戚景通,俱都是良将,倭寇只要敢上岸,我敢保证,定会给倭寇迎头痛击。”
“”
有时候,所有人都佩服方继藩的乐观精神。
弘治皇帝脸色蜡黄:“无论来得及,来不及,立即调诸部兵马,至宁波府,防患未然!”
他说罢,咬牙切齿:“区区一群倭寇,猖獗至此,当初三宝太监说得对,朝廷不重视海疆,则自有贼寇去占领海疆,迟早有一日,成为我大明心腹之患。此次,倘若宁波有失,诸卿定当痛定思痛,列祖列宗们错了一次,到了朕这里,不可一错再错了。”
弘治皇帝随即叹了口气:“唐寅此人,朕有耳闻,他也算是尽心竭力之人,是方继藩的门生,倘若,此次战死,朝廷理应从重抚恤。”
方继藩想说啥,可细细一想,对于倭寇的战斗力,其实他多少也有点心虚。
这些人,可是横行于海外的亡命之徒啊。
自己教授他们的兵法,当真管用吗?还有这些义乌人和永康人,难道真的指望着穷了十八辈子,当真就可以奋不顾身吗?
倭寇会有多少人袭击宁波?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方继藩没办法回答。
随即,方继藩一想,这又如何呢?
方继藩道:“陛下,太子殿下与臣,为了筹建镇国府备倭卫,花费了无数的心血,陛下若是问太子和臣,备倭卫能否抵御倭寇,太子或许不敢保证,可臣却敢保证,镇国府备倭卫上下,绝不会望风而逃,定会与倭寇死战到底。”
朱厚照忍不住道:“儿臣也敢保证,请父皇勿忧。”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摇了摇头:“大明万里江山,臣民万万,这上上下下,多少烦心的事啊”
一声叹息,对于方继藩,他是信任的,可镇国府备倭卫,才成立多久,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这些人,胆子是不捕获巨鱼,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忠勇,可倭寇肆虐东南沿岸,来无影、去无踪,凶残顽强,朝廷无数官军与之接站,他们未尝一败。
这刚成立不久的镇国府备倭卫,当真可以克敌制胜吗?
弘治皇帝手搭在案牍上,不发一言。
良久,他抬眸:“事到如今,朕只好寄望于唐寅了,但愿他,不会令朕失望。否则,宁波阖府上下,生灵涂炭,而朝廷,亦是脸面无光。朕自下决心剿倭,那么倭寇定会在劫难逃,即便镇国府备倭卫上下尽都尽忠战死,宁波府沦为人间地狱,朕也绝不为这些倭寇所慑,区区倭寇,吓不倒朝廷,来日,继续调遣兵马再战,直至这些顽寇,俱都葬身鱼腹为止!”
弘治皇帝冷声道:“台州府的奏报,立即发出去,要让天下人都知道。”
“陛下”李东阳忍不住道:“陛下,这恐怕不妥吧,此事,还是暂且压着为好,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不但朝廷为人所笑,只怕,天下军民,反而恐惧倭寇更甚了。”
弘治皇帝淡淡道:“发出去吧,让人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知耻而后勇,倘若朝廷将它压在箱底,视而不见,这才是耻辱,输一次、两次,哪怕八次、九次,这不丢人,丢人得是,出了如此大的乱子,朝廷竟不敢正视。”